吐字清晰而?平缓道, “下个月初,黄浦滩那座建了两年的皇后饭店就正式开业了, 程敬仁还发了邀请函,请我和?你父亲去?参加舞会?。
“那家?伙的德行我虽看不太上, 跟个暴发户似的, 成日里穿金戴银的就爱炫耀那点钱,但到底也是个地皮王, 跟你父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还是得给他个面子,出席一下舞会?,所以这?不是想找轻舟给我定做一套舞会?裙嘛。”
解予安听到前面的“舞会?邀请”几字就猜到了他母亲的目的, 口吻淡淡道:“别?想了,他忙得很。”
“你是心疼他,想让他轻松些?,可他未必不想多接些?活。”沈南绮扫了他一眼,轻轻笑道,“总之,等会?儿他回来我还是问上一句,他若实在?没空,那我也没法强迫他是吧?
“诶呀这?人呐,就不能受捧,穿过两次轻舟设计的新颖礼服,体验过万众瞩目的感觉,就觉得以前那些?平平无奇的礼服怪没意思的,由奢入俭难啊。”
解予安听见她说“心疼”一词时,心情突然有些?古怪。
他只是正常阐述纪轻舟最近工作繁忙而?已,怎么到她母亲口中就成了他特别?关心纪轻舟身体似的。
幸好?某人不在?此,否则岂不又?要令他自作多情一番……
解予安想着,下意识地探手?摸到桌上的茶杯,握住杯子的手?柄正要端起喝茶,忽然眉尾微微跳了下,不禁开口道:“回来了。”
“嗯?”沈南绮疑惑地看向他,就见她儿子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绿茶,对她的疑问充耳不闻,举止中透着种难言的拿腔作势之感。
直到对方放下茶杯,她迟了数秒才听见外面走廊上传来纪轻舟和?解予川几人打招呼的声音,估计是在?大厅碰上了。
“是轻舟回来了啊?”她恍然道,瞧着解予安笑了声,“你的耳朵够灵的,做不到眼观六路,于是耳听八方了?”
过了会?儿,纪轻舟就步调轻快地走进了餐厅来,瞧见沈南绮坐在?餐桌旁,抬手?打了声招呼:“回来了,沈女士!”
“我是早就回来了,倒是你,我每周也就在?家?一两天,却是鲜少在?夜里的正餐时间见到你。”沈南绮说着,将剥了一小碗的松子推到了一旁,拿来手?巾擦了擦手?指。
“我这?人就这?样,一忙起来就忘记下班时间了,以后一定注意,尽量让您在?家?吃饭的时候都能看见我。”
纪轻舟说罢,拉开了解予安旁边的座椅落座,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道,“快饿晕了,今晚有什么好?菜吗?”
解予安张开唇,正要回答,沈南绮就抬手?招呼女佣把热着的饭菜送过来,嘴里道:“有好?菜,红烧鮰鱼、炒毛蟹,是不是你爱吃的?”
“我什么都爱吃,不过这?两道菜解元宝吃不了吧?”纪轻舟坐直身来,从盘子里捞了几颗松子剥着吃。
沈南绮听得一愣,继而?笑道:“你倒是知道得多,解元宝,我都快忘了这?小名了,怎么十年前的老皇历都被你翻出来了?”
她说罢瞟了眼她儿子的脸色,解予安虽抿着唇角看似不大高?兴,却也没冷脸反讽,这?可真不像他以前的性子。
“之前跟骆明煊聊天聊到了,觉得挺可爱的。”纪轻舟也是平时调侃解予安习惯了,当着人家?母亲的面就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