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千帆依旧重复着自己先前的语句:

“陛下说了,凡公卿大臣,皆须听命与下官在宗将军来之前,谁也不许离开!”

“胡说八道!!!”

“若陛下当真有难,你在这里阻拦我等,就是板上钉钉的谋逆!”

祁王同党叫嚣着要硬闯。

剩下的那些人被他们带着,也开始怀疑起了宋千帆和他手中圣旨的真实性,嚷嚷着要离开,出去一探究竟。

宋千帆和护院们百般阻拦,眼看着局势即将不可挽回,众人一拥而上之际,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迫不及待冲在最前面的祁王同党刚想怒斥别挡路,抬头看到那人模样,瞬间止住脚步,露出了惊骇万分的神情。

明明不久前丧钟还为之而鸣的年轻帝王,正披着狐裘静静立于门外。

黎明的熹微天光披照在他身上,呼出的白气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杀气腾腾的士卒们都是货真价实、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

他们身披盔甲,手握长刀,无声地与满朝文武对峙。

殷祝的视线扫过神色各异的一众人,纤长睫羽轻眨,漆黑双眸中带着清澈的疑惑:

“方才是谁说,朕死了?”

第37章

“陛……陛下!!!”

转瞬之间,刚才还在嚷嚷着要闯出去的大臣们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大鹅,呼啦啦跪了一地。

其中以宋千帆最为激动。

他跪在地上,又喊了一声陛下,看着殷祝的表情那叫一个感激涕零。

就跟危难之际突然看到天神降临一样。

虽然事实上也相差不远。

但殷祝的状态其实并不算好。

他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在祁王的田庄上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连口热乎饭都没吃着,又奔波了一天一夜。

以致于光是站在这里,就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会儿能撑着没倒下着,全靠意志力和“新都不能乱”这个念头顶着。

大夏虽然对外打仗不咋地,括弧,他干爹除外,但对内一向重拳出击。

甚至毫不夸张地讲,这帮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心眼和力气都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了。

像唐颂这一代保留了北屹进攻前大夏旧都遗风的官员,更是无论文武都脾气刚硬,喷不过就真人快打,在皇帝面前照揍不误当然,如果不是出身世家有所依仗的话,不介意参考此操作。

自从殷祝重用宋千帆以来,就收到了不少弹劾他的折子。

只不过都被他压下去了。

新仇旧恨一起算,路上殷祝还在担心,宋千帆这小身板看上去就挺弱鸡的,估计撑不住这帮老人家的自由搏击。

他走到宋千帆面前,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

宋千帆的头冠已经不知所踪,衣襟也被人撕扯开,手背上好几道渗血的指甲印,因为他一直挡在门前不让人出去,被人趁机下了好几次黑手,胳膊上的肉都被挖去了一块。

一张俊秀的书生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迷茫,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活脱脱一副刚被土匪蹂躏过的模样。

殷祝十分同情,又不禁啼笑皆非。

光是从宋千帆这副尊容,他就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场景。

明明是多安排些人手、态度强硬些就能解决的事情,这人居然还真就勤勤恳恳地亲身上阵,老老实实地劝说,最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狼狈模样你老丈人放在现代都算得上是国部级官员了,人怎么能窝囊成这个样子?

真是难以想象,他未来居然能独自支撑大夏的流亡政权十余年,还和北屹斗得有来有回,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