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面目狰狞,白裙被鲜血浸红,走过的路被染成了红色。她的手中死死地攥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像疯子一般笑着,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而后“噗嗤”一声,匕首刺破了布料和皮肉,扎进了杨寒川的肩头。
“哥哥!!!”
好奇怪,他似乎听到了杨炫的声音。
自从八岁以来,他的每一次幻觉中都不曾出现过杨炫,像是某种懦弱的逃避,他不敢让杨炫知道他的疾病;也像是某种保护,他不准让杨炫踏足他的危险可怕的精神世界。
“杨寒川!”这一次的呼唤比上一次要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杨寒川僵硬扭头,空洞的眸子里一片模糊,在这片模糊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向他奔来。愣怔中,他被人抱在怀中。
就好像一个被遗忘在大海深处的可怜人找到了一艘温暖可靠的帆船。
杨寒川合上眼睛,他想,他离不开杨炫,这辈子都离不开。从来都不是杨炫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杨炫。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变得嘈杂且充满了难闻的酒精味,杨寒川的双眼逐渐对焦,他看到有护士正在为他上药,之后是漫长的缝合手术,而杨炫站在一旁,低着头不发一言。
等医生和护士离开后,杨寒川这才低声开口:“对不起。”
杨炫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似是不解,又似是愤怒:“为什么说对不起?”
杨寒川垂下眸子:“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一阵沉默过后,杨炫忽然开口:“你又犯病了。”他用的不是否定句,在杨寒川还没有动手刺伤自己时他便已经清醒了,他看到杨寒川愣愣地站在病床前,盯着某处无人的地方,脸色苍白无血色,在他想要开口喊杨寒川时,却见杨寒川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重重扎进了自己的肩头。
在那一刻,那把匕首不是扎进了杨寒川的肩头,而是扎进了他的心脏。
“你看到了谁?”
杨寒川听到他的发问,苦笑一声:“妈妈。”
“她像鬼一样纠缠不休,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哪里都是她的身影。甚至于,我发病时看到的每一个人都长着她的模样。”
杨炫闭上眼睛,鼻头酸胀难受,隐忍住波动的情绪,开口问:“她现在在哪里?”
杨寒川的笑容凝滞一瞬,视线缓慢移向病房门口,那里站着他们的妈妈,那个满身是血,怀中抱着一颗小巧头颅的女人。
“在那里?”杨炫睁开双眼,随手抓起桌上的花瓶,重重扔了过去,发出清脆刺耳的炸裂声。
幻象随着花瓶一同破碎,那个折磨他三十七年的女人被杨炫消灭了。
杨寒川怔怔地看着杨炫,只见杨炫盯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她不会再出现了,你自由了。”
在这一瞬间,杨寒川仿佛感觉到裹挟着他的冰冷窒息的浊气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不,不是向后退去,而是有人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拽到了岸上。
从此之后,杨寒川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女人,尽管偶尔还会犯病,但他再也没有伤害过自己了。
其实三个月前医院一别后,两个人就该恢复到之前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了,可杨寒川再一次迈出了禁忌又罪恶的一步,他再一次主动靠近杨炫,上一次是因为欲望,这一次是因为单纯的爱。
杨寒川承包了杨炫的一日三餐。
他没有足够的时间留在连城,一开始只是准时准点给杨炫点外卖,后来在杨炫家楼下开了一家小餐厅,每天都有人准时将饭菜送到杨炫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