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起来,他似乎连普通人都不是。
真有意思,二十年来的第一次自卑,是最讨厌的人送给他的。
左腿的疼痛剧烈又钻心,可自尊心作祟,他不愿在唐自清面前出糗。隐忍着,坚持着,冷汗如水渗出,将单薄的衣物打湿,面色惨白如纸,唇色如同昨日看到的被晒蔫儿了的月季花般浅淡。
他甚至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别人停了,他便停下,别人坐在了桌上休息,他便也坐在了桌上休息。窗外有风拂过,脆弱的树叶摇摇欲坠,他望着窗外,思绪随着风飞远了。
他是学过六年芭蕾的,是他自己要学的。
那年他才五岁,别家孩子都在上各种兴趣班,书法、绘画、钢琴、古筝……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整天不是上树偷鸟蛋就是在自家的人工湖泊里摸鱼。那年杨炫生日,许多同龄的小孩子跟着家长们来到别墅里参加宴会,家长们变着法的炫耀,什么我家孩子获得了市一等奖,那个家长立刻说我家孩子是省一等奖,另一个接着说我家孩子可是全国一等奖。
杨炫听了后张大嘴巴做出呕吐的姿势,切了一声:“吹牛!”
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干笑几声附和着,眼里却充满了鄙夷。
有人忽然看向一个方向:“那个孩子是学芭蕾的吧,听说前段时间参加了全国少年芭蕾比赛,获得了一等奖呢。”
杨炫看过去,眼睛一下子被刺痛了。
他看到有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子站在杨寒川身边,个子只达到杨寒川的腹部,杨寒川为了配合他竟然弯下了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在跟男孩子说话。
杨炫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一把推开那个男孩子,“你凭什么跟我哥哥说话?”
当真是霸道极了,一点道理都不讲。
那个男孩子的家长急忙赶来,却敢怒不敢言,只忍气吞声地带着孩子离开了。
“乖乖,你不可以推人家,这样是不好的行为。”杨寒川脸色有点沉,但仍然耐着性子教导杨炫。
杨炫皱起小鼻子:“我不管!他凭什么跟你说话,不就是得了一等奖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寒川眸光一闪,嘴角微微勾起:“那乖乖也能得到一等奖吗?”
杨炫根本不明白他哥在给他下套,自大地说:“当然可以!”
“好啊,乖乖去学芭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