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听起来像是家里阿姨往锅里倒豆子时发出的声响。
杨寒川还没有回来。
杨炫下了楼,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歪着头去看落地窗外的樱花树,这个季节的樱花树枝繁叶茂,只是看上去平平无奇,并不惊艳。
他仍记得,他第一次送给杨寒川的礼物就是一枝樱花。
他的小学里栽种了两株樱花树,但不知是气候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移植过来两年了还没有开过花,第三年的三月份樱花树终于结了花苞,整个学校里几千师生都期盼着它们开花。
终于,在三月底的某一天早晨,其中一棵樱花树绽放了第一朵樱花,全校师生都为之振奋。又是组织同学们参观,又是要求写观后感,小杨炫烦得不得了,但樱花确实漂亮,他也就忍了下来。
在最后一节课写观后感的时候,前桌一直在和旁边人聊天,一个说想把樱花送给妈妈,妈妈一定喜欢;一个说不可以的,老师会骂我们的。然后两个人争论了起来,最终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双双被请出了教室。
小杨炫眼珠子一转,借口要去上厕所,实则偷偷跑到樱花树旁边将第一朵也是唯一一朵樱花摘了下来,藏进了口袋里,正好放学铃声响起,他不顾书包和作业,飞奔出学校,窜进杨寒川的车子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枝樱花,献给了杨寒川。
其实那朵樱花已经有些蔫儿了,但他仍记得杨寒川在看到那朵半蔫儿了的樱花时又惊又喜的模样。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
杨炫看过去,只见杨寒川收起雨伞,在门口抖了两下放进了门口的大花瓶里。他的头发被淋湿了,眸子瞥过来时显得有几分随意慵懒,苍白的脸色又显出几分病态,分明是憔悴的模样,但却比平日里要好看许多。
“我先去洗澡。”
他看着杨寒川上了楼,很快消失在拐角处。杨炫抓了几下头发,皱了下眉,走进了厨房里。
杨寒川下楼时没有看到杨炫,听到厨房里有声响便走过去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愣在原地:“乖乖,你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发什么神经。”杨炫用铲子翻动着锅里的莴苣,莴苣被他切成了大小不一的块,但可以看出来他本意是想切成莴苣片的。
电饭煲里的水太多,杨寒川趁他没注意用勺子舀出了一半,他看过来时便倏地将勺子藏在了身后,随后因为自己下意识的举动而微怔。
“你干嘛?”杨炫瞥他一眼,“出去,别打扰我做饭。”
他专注地炒着菜,腰身忽然被两条胳膊揽住,杨寒川的下巴抵在了他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锁骨和胸口,“谢谢乖乖,我好开心。”
“哦。”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不可能。
杨炫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地炒着菜。
莴苣熟了的同时,米饭也蒸好了。杨炫先给杨寒川盛了一小碗,又将剩下的都盛进了自己的大碗中。杨寒川将饭菜都摆在了餐桌上,又扶着杨炫坐了下去。
他看着那道清淡的莴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杨炫盯着他的动作,看到他捏起筷子时小声说了句:“肯定不好吃。”
杨寒川夹起一块莴苣,温声说:“乖乖第一次给我做饭,就算下了毒,哥哥也会都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