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洲道。“这事我得感谢你,你有你的不得已,但我身边不需要吃里扒外的人。”

透过后车窗,男人眼睛仿佛一汪死潭。

“从今天起你回宋家。”

*

方成第二天给连织发消息,让她去辰达办理离职手续。

连织去辰达的时候,宋亦洲没在。

大概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的原因,全程异常顺利。

人事部的几个女孩子和她关系特好,听说她要走哭得稀里哗啦。

都在念叨不是九月份上学吗,怎么现在就要走了。

连织倒还好。

大概活了两世,见惯来去和离别。她抹掉她们的眼泪,说早晚能见面的。

东西收完,手续办完。

连织抱着巷子下楼,保安却叫住了她,说她有封信件,寄来挺久了。

之前一直没看见她,保安便自己保管着。

连织接过后,坐在公交站的座椅拆开,是小姑娘桃月寄来的。

阿织姐姐:

现在是夜晚十点多,外面蝉鸣四起,我刚从胡婆婆的书店兼职回来,今天收入三十块,可以当我一天的饭钱了。

很奇妙,以往这个时候我在京都的夜店和朋友唱歌跳舞,明明身处人群中央,我却无时无刻不觉得孤单。

可这个幽静的院子,只有蝉鸣狗叫,一轮圆月取代城市的各色霓虹,明明萧条孤寂,我却无时无刻不觉得心里是满的,路也敞亮。

姐姐,谢谢你对我的资助,谢谢你将我从绝望边缘拉了回来。

谢谢你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出现,教我辨别繁华和虚无,让我懂得脚踏实地。

我的成绩不太好,三模出来不到五百分。

但我已经决定好了要复读,或一年或两年,我一定一定能在菁华大学和你重逢。

请你相信我,姐姐。

一如我自始至终相信你一样。

桃月。

一滴水渍抵在信封上,继而越来越多,晕掉大片字迹。

和陆野分开没哭,和同事分开也没哭,然而此刻连织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了,她嘴唇哆嗦着,明明吞咽间想要死死压抑下去。

然而不知哪个字眼戳中她,她泪越越来越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坐在座椅上泪流满面。

刚才那封突然其来的信像是从未有过的暖流注入连织心田,连织胸口的酸涩前所未有,泪水也近乎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