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宋亦洲等这句称呼等了几年,她这些年只宋总宋总地叫他,无论怎么磨都不改称呼。这是属于连织的小心机和报复,报复他在蓉城放弃她,哪怕明知有当初那么多的不可能和阻力,她那时候也并非全心全意。

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理解。

但也并不妨碍她任性。

这句称呼迟到了好几年,几乎让宋亦洲魂牵梦萦。

一朝得到,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甚至她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自醒哪里做得不够好。

连织闷声道:“明天你别在雅典好不好?”

宋亦洲静静地看着她。

她眼神软得像是月光,那些灰黑的斑点便是她不肯在人前袒露的恐惧。

连织紧张,快紧张死了。

哪怕安慰自己落空也不是一次两次,不拿奖没关系,过程最重要。

可渴望和抱负骗不了她。

第三年她带着落作品角逐美国建筑金奖,媒体将她高高抬起,建筑界的前辈和评审团给与相当的肯定,所有征兆都预示着她必定会拿奖。

然而踩空了。

早已准备的庆功宴,陪同她前往的沉母和老太太,还有宋亦洲陆野和等待消息的沉祁阳,她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在他们哭得像个孩子。

那之后连织开始惧怕期待,所以这次强势谁也不让跟。

若是美梦落空,她就绕着欧洲周游一圈,等平复好情绪后再旁若无事地回去。

谁也别安慰她。

目光对视,宋亦洲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他吻了下她额头,叹道,“宝贝,你才三十一岁。”

他安慰的话让连织所有情绪都控制不住了,她压瘪嘴角,哽咽出一声。“呜...我都已经三十一岁了。”

人不能为着某个目标活太久,不然所有理念都会变得畸形。

为什么没得奖,连织曾经无数次自问,是不是没按照主办方审核的标准,是不是她一味只顾体验而忘记紧跟时政目标。

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有意识去调整自己的设计。

连自己都否定的设计师,可想而知结果是什么。根本没有以后,她很清楚自己在走下披路。

她眼睛都红了,埋在颈窝里哭得一抽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