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米的距离,他们之间再没有其他的话了,他问不出她为什么非得杀他,唯一的交流便是不断的互相讽刺。
胸口的伤哪怕溃烂,霍尧也不去管。那只连织别有用心买来送给他的手表,已经磕掉了厚盖,电池也在追她的过程中不慎掉落,可他仍然不厌其烦地擦。
就这样擦了整个下午,直到太阳落山,霍尧又去准备晚饭。
他端到她跟前的时候,连织依然没有理会,大约是疲惫了,不想再和他这样纠缠,霍尧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很轻微,低得几乎让人怀疑是错觉,可足够让霍尧背脊一僵。
那样的语气仿佛回到过去,回到他把她介绍去辰达的时候,那时她电话打回来也是这样的语气。
不曾有后来的处心积虑和恨意。
他瞬间停了所有的脚步,就这样背对着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说:“我曾经做过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0377 下卷247 不甘心这是他们的结局
连织眼神平静地望着窗外,“梦里面也和我们初相识一样。你替我在饭桌上解围,我们加了联系方式,你经常带我去参加宴会,送我漂亮的裙子在我窘迫不知道该怎么还的时候,你会体贴告诉我这是主办方送的,不需要还,你也带我去吃从来没有尝过的料理。
可能人倒霉催了就会生出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想终于有人来救我了,我也没有那么糟糕啊。”
她轻轻呡出一个弧度,“后来你也一样带我去了你的圈子,我见到了你的好朋友们,还有...沉希。忍了整整两年我终于可以找到机会质问她,才知道原来早在两年前你早在就知道她挪用我的作品,而我因为失去理智推她下楼被判了三年。”
霍尧自始至终安静地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手猛然攥成拳头。
“三年意味着什么呢?一千多天,你知道吗人在自由里面度过三年只会感叹时光流逝,岁月易改。叹失去和得到。”
连织眼神有些恍然,“可在四四方方的牢房里就是两万多小时,一百五十七万分钟。每分钟睁开眼都是巴掌大的窗户,床和马桶并排。我多么想睡一个好觉,但是不行,睁开眼便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白炽灯。”
“我一次又一次的申诉自残,哪怕冒着关禁闭的结果。我和狱警不断央求说我想见你,拜托公益律师想办法去联系你,我只想亲自问你一句为什么.....”连织嘴唇轻轻颤了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可以对我的苦难熟视无睹,哪怕冷眼旁观都没什么,可你为什么要在明知道这一切前提下还要推我进深渊。”
窒息压在连织的胸口,可她只是轻描淡写将泪咽下,“可无数次律师带回来的答案都是.....不见!”
门口那道身影始终背对着连织。
霍尧手指剧颤,早已泪流满面。
“牢里那三年你知道支撑我活下去的念头是什么吗?”
连织仿佛陷入回忆里,“每回煎熬甚至想寻死的时候,我都在设想你和沉希的死状,在想我出狱之后要怎么弄死你们。我要在你们车底安装炸药,让你们连全尸都没有,或者等你落单的时候我一把刀扎进你的脖子,男女之间力量悬殊那么大,有可能我还没近身就被你制服了,所以我得提前去买瓶硫酸。”
“当然最让我觉得痛快的死法是让正义和法律制服你们,是我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你们被击毙,这样在整个世界面前你们都是恶,永远没法翻身。”
眼泪混着霍尧的笑不断往下落,他声音沙哑:“那你最后怎么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