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陛下。”风灵衣倒了一杯酒,喝下,神色涣散,“陛下目前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事实,柔然公主确实毒害了皇嗣,花咒确实能使人自取灭亡。”
言霁喉头发紧,他听到风灵衣说出那句他一直不敢去想,但近日来时常掠过脑海的话:“柔然公主在嫁来大崇前,柔然的巫师大人便给她种下这种咒术,咒术能转移给与之最为亲密、甚至愿意为对方而死的人身上。”
“但这个条件是双向的,才能成功转移。柔然公主接到的任务就是迷惑大崇皇帝,同时还要爱上他,若成功将此咒转移,如此,柔然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让大崇自取灭亡。”
言霁只觉浑身冰冷:“但父皇并没有......”
看透俗世般,风灵衣笑了笑:“有一方,并没有爱对方到愿意为之死去。”
“但陛下,愿意为您母妃而死,您母妃哪怕刻意疏远你,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母爱,也同样愿意为你而死,这个花咒,在您九岁那年,转移到了您的身上。”
“陛下落水并非意外,而是先皇故意为之,大概想着牺牲一个皇子,这个危险大崇的最大祸端,便可彻底铲除。”
何况这个孩子还流着野心勃勃的异族血脉。
“在柔然得知是陛下种下花咒后,便更改了策略,在大崇安排下暗桩,竭力让陛下有继位的资格,辅佐陛下的人中,康乐就是其中一个。”
“但当时,有个最大的障碍,那便是镇国王一家,镇国王忠心为国,截获了柔然威胁柔然公主的密信,并查到不少大崇境内被安插下的暗桩,正要写信禀告先帝时,柔然联合当时正跟大崇打得水深火热的胡人,为镇国王冠上通敌叛国之罪。”
“先帝本就疑心重,加上镇国王实在功高震主,在诸多所谓的证据下,连调查都省去了,直接让大军押解镇国王回国,可柔然哪会让他回到京城,在路上,就派了一支兵,假装是来解救镇国王,如此,彻底坐实了镇国王通敌之事。”
“百万大军兵临磐安关,后有胡人虎视眈眈,两方争斗,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杀死镇国王以及镇国王的家眷心腹,而对柔然来说,那封暗桩名单才不会被传出。”
光是在这三言两语间,便可描绘出当时的场景是如何惨烈,被夹击在中间的人,任是领兵奇才,也不可能逃脱得了。
结局言霁自然知晓,满门忠烈,都死在了那场战役中,独留下一个躺在尸山血海中只剩一口气的遗孤,被押往京城审判,正是顾弄潮。
在牢狱中,每一项逼迫他认供的刑罚几乎都是在将人往死里弄,以及数不胜数的暗杀,柔然认为顾弄潮手中有那份名单,先帝认为顾弄潮定会怀恨在心,一得时机就会联系镇国王手下余党逃脱大牢,是个祸害。
在那种情形下,就算顾弄潮将名单拿出来,先帝也不会相信,甚至会认为他是蓄意报复,而他罪臣之子,又孤身一人,面对彼时已站在权利之上的内奸,堪比蝼蚁般势单力薄,一着不慎,甚至会连累在宫中本就不受宠的大姐。
危机四伏,处处都是要将他粉身碎骨的陷阱,在牢狱中忍辱负重谋划三年,才终于掌握为镇国王洗清罪名的证据,被释放出来。
在此后,顾弄潮一步步扳倒曾经坑害镇国王的逆臣,逐渐在朝中笼络自己的心腹,再揭露柔然的阴谋,将庄贵妃身带咒术嫁入大崇并祸及皇嗣一事公之于众。
这罪名本该赐死,但先帝于心不忍,不顾文武百官反对,只将庄贵妃打入冷宫,并将联络外族身负咒术一事掩盖。
而风灵衣接下来所说的剧情,与言霁从那本书中得知的,有了些微差别。
书里并没有详细描写言霁这个背景板皇帝的视角,但他应该在母妃打入冷宫时,就得知了所谓的毒害皇嗣不是旁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