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般,齐聚摄政王府,请陛下回宫。
文武百官自不是说说,百只是个量词,并非确切数目。
这次来的官员,几乎挤满摄政王府的前院,他们统一跪在地上恭请皇帝,态度比上一次摄政王颁发新律令太坚决,誓有一股言霁不出面,便跪死在这里的气势。
言霁这会儿还没睡醒,听到吴老让人传来的通报,他在床上赖了下,眼睛睁开了也不肯动。
非是起不来,在邶州他已经改掉了赖床的毛病,只是不想那么早就回到深困宫中的日子,抱着侥幸想,能晚一时便是一时。
当房门再度被推开,言霁甚至都懒得去看一样,直到那道熟悉无比的声音响起:“群臣都等着陛下,安排陛下洗漱更衣。”
他愕然转头,看到门口穿着黑红朝服的王爷,逆着光影,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他依然坐在轮椅上,但声音沉稳有力,并不似失智的模样。
顾弄潮他清醒了。
言霁还没觉出高兴,很快就被涌进来的侍女支配,她们浸湿了巾帕,小心地擦拭言霁的脸,又有人端着从宫中送来的衮龙袍,要给言霁换上。
言霁不错眼地看着门边的顾弄潮,张嘴想叫他,可临到嘴边,才意识到现在的顾弄潮已经清醒了......
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失智时发生的事。
侍女很快便将言霁的形象整理好,又让他坐在铜镜前给他束发,在选择发冠时,顾弄潮抬了抬下颌,示意:“换另一个。”
言霁用余光悄悄打量顾弄潮,心绪不宁地思索顾弄潮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收拾完,侍女如来时一样静悄悄地退下,房中独留顾弄潮与言霁两人,言霁依然坐在凳子上,看着铜镜里已经面上恢复无波无澜的自己。
“大臣们都等着,请陛下尽快动身。”
言霁自嘲地问他:“你是在赶朕走吗?”
他没看到顾弄潮攥紧扶手的手指,紧得指骨发白,哪怕如此,顾弄潮的声音也依然冷静如沉水:“朝中需要陛下,陛下一日未归位,国朝便一日不安。”
“你以为,谁愿意赖在你这里!”言霁骤然甩袖起身,擦过顾弄潮走出房间,顾弄潮抬眼看到,他眼中没来得及收回的委屈。
无意识中,顾弄潮抬起手想要抓住言霁擦着他飘起的袖袍,但在即将抓住时,顾弄潮停住了,独留冰冷的布料在指尖滑过,再无踪影。
一股空虚感沿着指尖蔓延至心间,顾弄潮垂下眼睫,盖住里面如猛兽嘶鸣的挣扎。
背后,言霁同样背对着顾弄潮渐行渐远,两人间的鸿沟,好似无论用再大的力气也跨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