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喜唤了声:“江太医,陛下正等着呢。”
江逢舟回神进到里面,惯常跪地行礼,直到头顶传来少年的声音,让他起身,才复又抬头。
摄政王并没避嫌的意思,神色淡淡只专注于言霁,又或者只是不屑于在一个御医面前收敛。
“陛下用过香后可舒服些了?”
“尚可。”言霁一如既往不肯多说什么,在江逢舟看来颇有些讳疾忌医之感,按例探了平安脉,因言霁不说病况,只能从目前已知的情况开药。
实则,江逢舟觉得开药并未见有用。
提着药箱离开时,行至绣闼,被一道冷沉的声音叫住。江逢舟停下来朝顾弄潮躬身行礼,听这位权倾中外的摄政王道:“跟本王具体说说陛下的情况。”
江逢舟一时半会也不知怎么说清,只觉玄之又玄。
“陛下确实明显感觉到心悸之症,可又无任何外因导致,臣翻看病册,思索可是上次生心病后留下的隐疾,但时间又间隔太久,不合要求。”
他也在寻找原因,只隐隐有种感觉,有点像后遗症。
就比如曾受过很大的冲击,导致一些场景重现或者想到与之关联的事,就容易出现这种状况。
只是又有一点说不通,从陛下出生到如今的病册,并没这类似情况,江逢舟想着是不是在宫外造成。
想到摄政王应该更清楚陛下过去在宫外的状况,便问了句:“王爷,过去陛下心脏的位置可有受到过外部创击?”
顾弄潮面色一滞,似乎想到什么,微微皱起眉,但回答的却是:“没有。”
江逢舟见他神色有异,追问了句:“若王爷想起什么,务必告诉臣。”
“不会是那种情况。”顾弄潮深黑的眸瞳直视江逢舟,眉宇锋芒毕露,江逢舟被这股凌冽如寒冬的气势震慑地在原地哑然片刻。
回到暖阁,看到歪倒软塌上睡着的天子,顾弄潮将掉落胸腹下的毛毯往上拉了拉,坐在旁边静静看着那张与记忆中越来越像的脸,生出前所未有的焦虑与恐慌。
经历过失去后,他再容不得任何脱离掌控的状况出现,做他的权臣将他困在羽翼下时刻注视,他无法想象,若是再度失去一次,自己会不会发疯。
偏偏他又有着一个无法诉之于口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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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上最近传出一些有关摄政王跟皇帝的风声,却也不见摄政王阻止,照旧遇见什么好的就会送往承明宫,陛下偷懒不上早朝也纵容着,甚至还有多嘴的内侍说,近些日子摄政王常留宿宫中。
而陛下不上早朝时的前一晚,往往摄政王就凑巧地宿在宫里。
朝上众臣们的议论带回府里,在被夫人照拂得精神松懈时,当趣事提了下,紧随着就在权贵夫人们的聚会间流传,一来二往,连久处深宫的太后都惊动了。
原本太后还在帮顾弄潮物色王妃,这下招进宫里相看的小姐们从最开始的一脸羞涩,变成了一脸羞涩。
虽都是一脸羞涩,但太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恰好皇帝过来请安,太后压下心间的异样,叫他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王妃人选。言霁扫了眼庭院里身着各色的莺莺燕燕,她们全都以一双亮晶晶的眼盯着他看。
言霁许久没被别人这样直视过圣颜了,收回视线转向太后道:“皇叔知道母后私自给他选妃吗?”
“哀家身为他长姐,还没有资格做主么。”太后露出不悦,眉宇间闪过一抹心虚,言霁了然于心,没再多言。
太后有意试探:“皇帝最近跟沛之似乎走得挺近?”
“对啊,皇叔对朕颇有照顾,朕很感激他。”言霁嘴角翘起笑,但太后不知为何看着这笑心里有些不舒服,明明一如既往灿烂明艳,带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