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丞相府的人已经赶来驱散看热闹的人群,并给了那对夫妻一些银子吃食,肖靖南始终低垂着头,隔得太远,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坐在飞鹤楼内,老鸨像是已经提前知晓柔然巫师来京的消息,并没露出异样,像招待普通客人一样给他们安排了间清净的包厢。
临走时,悄悄给言霁递了个眼神,用唇形道:“小心他。”
百日飞鹤楼并没多少人,楼下厅堂只有几个卖艺的乐妓拉着悠扬小曲,隔着门扉传进包厢,云湑惬意地靠着椅背,手指敲打拍子,半晌后道了声:“好听。”
言霁静静看着他,说是看,实则是观察。
窗外镜月湖碧水霞天,粼粼波光投射窗口,一曲完毕,云湑道:“陛下还真沉得住气。”
“比不上巫师胆魄过人。”指的是他敢孤身传入京城一事。
云湑笑笑道:“有得于陛下设下的天罗地网,陛下不仅人生得跟姒遥公主一样好看,人也不似传闻那般呆愣,只甘心当一个任人摆控的傀儡。”
言霁并没被云湑的话挑动情绪,直接说道:“巫师可知道朕为何找你?”
“为了你们的摄政王?”云湑掀起眼帘,那双眼泛着诡异的紫光,有种看透人心的蛊惑感,像是要将人的心魂摄入其中,“我忠于乞伏国君,不可能将白华咒的解法告诉你,不过,我此番来也并非仅为看姒遥公主的龙子生得如何。”
“陛下方便让你的侍卫们出去守着吗?”
陈轩紧皱着眉,并不愿挪步,直到言霁下令,他们才不得不将门带上离开包厢。
关门的瞬间,云湑稍微起身手肘撑着木桌靠近言霁,手指碰上言霁的下颌,眼眸里有种诡异的兴奋感:“陛下当真如此放心?”
言霁冷言道:“朕必须知道白华咒的解法,或者你重新将顾弄潮身上的白华咒转移给朕,如果做不到,巫师休想离开京城半步。”
“摄政王与陛下是何干系,您如此在意此人?”云湑很是好奇的模样,“情人?”
言霁皱眉。
云湑好似会读心。
云湑笑着坐了回去:“若按照原本的命数,陛下此时应该依旧与摄政王水深火热,针锋相对,可奇就奇在,陛下看过了未来的剧本,导致这一切脱离了摄政王的掌控。”
言霁心中一惊,他如何知晓的,自己并未告诉任何人。
云湑问他:“陛下,想再重温下梦境里那本书吗?”
本想说不想,可张了张口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云湑伸出食指抵在言霁眉心处,弯眼一笑道:“看来陛下想重温下,那我便带陛下再进五方一次。”
一阵眩晕感从相触之处如冰霜般弥漫,瞬间将言霁的神魂摄住,席卷进一片灰蒙无际之处。
在言霁从眩晕中脱身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束破裂苍穹的天光下,这次他看清楚了,他确实是在一面镜子里,镜面即是天,这束光是从破碎的地方照进来的。
周边微响,云湑出现在他身后,同样望着那面灰蒙天空。
光下,出现了一本劣迹斑驳的书,缓慢飘至言霁身前,被玉白的手指扶住。无风,书页却自行哗啦地快速翻页,他面前的空气中浮现出一行行墨字,短暂一现又如湮灭般被风吹散化为尘烟。
“这里名为五方,世有重生者,移魂者,都是从五方之境,投入凡尘。”
在五方内,言霁莫名出现如被大海沉溺的窒闷悲伤感,他感觉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可又无力挽回。
直到脸庞滑过一抹冰冷,伸手去摸时,才发现自己竟哭了。
心脏,有种被剜走的空虚感。
“这本书已经对陛下无用了,剧情已被打乱,陛下需要看的,是过去。”云湑将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