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欺负它?它欺负我还差不多?”
“朕没让你养它,你别碰大黄。过几天春猎一同去,它要是瘦了伤了,你看朕能不能做出比昏君更荒唐的事情来。”
暮春的京城外,猎场旌旗猎猎。白傲月勒住枣红马,玄色骑装下金线绣的龙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望着远处山岚缭绕的围场,耳畔忽然传来铁甲相撞的铮鸣。
“陛下当真要进猎场?”
程豫瑾策马拦在御辇前,银甲上还沾着昨夜急行军赶回的露水。他手中的马鞭缠着三圈朱砂绳这是当年先帝赐予监国将军的特权,如今倒成了悬在女帝冠冕上的利刃。
白傲月抚摸着腕间玉镯:“程将军是要用这朱砂绳绑朕回去?”她轻笑,眼底却凝着寒霜。
话音未落,围场深处突然传来野兽嘶鸣。数十只雪狐从林间窜出,本该纯白的皮毛泛着诡异的青紫。程豫瑾瞳孔骤缩,反手抽出腰间龙鳞剑。剑锋过处,三只雪狐应声而裂,竟无半点血迹。
他旋身将白傲月护在身后,甲胄擦过她发间凤钗,“陛下可知这些畜生要饮多少童男童女的血才能炼成?”尾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不知是怒是惧。
白傲月攥紧缰绳,腕间玉镯撞出细响。她当然知道,昨夜暗卫呈上的密报还带着血腥气。正要开口,破空声骤起。伪装成雪狐的死士自半空扑下,淬毒的利爪直取女帝咽喉。
程豫瑾的剑比思绪更快。龙鳞剑贯穿刺客胸膛的刹那,他看清那人腰间悬着的青铜令牌刻的分明是宫中御马监的纹样。
“豫瑾!”
程豫瑾忽然笑了,染血的手掌覆上她紧握缰绳的指尖:“陛下现在信了吗?想要您性命的人,比漠北的沙砾还多。”
猎场突然卷起狂风,将绣着龙纹的旌旗吹得猎猎作响。
“是么,朕要是说,都是朕刻意安排的呢?”
刻意安排,好试探他的忠心?
苍青色山峦仿佛蒙了层素纱。程豫瑾勒马立在女帝銮驾左侧,右手始终按在腰的刀柄上。
箭伤在寒风中隐隐作痛,这让他愈发警惕地扫视着山林。
二十丈外的桦树林忽然惊起一群寒鸦,赫连漠策马从林间转出。北厥质子身着狐皮箭袖,金线绣的狼头图腾在领口若隐若现。他驱马贴近銮驾时,程豫瑾的坐骑突然不安地喷着鼻息。
“陛下请看,这扁毛畜生闻到血腥味就兴奋。”赫连漠用生硬的中原话笑道,程豫瑾的佩刀瞬间出鞘三寸,刀光映得质子眼底泛青。
女帝却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树叶:“听闻赫连王子擅驯烈马,今日可愿与朕的将军比比骑射?”她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玉带。
围场号角骤然响起时,赫连漠正俯身去捡落在雪地里的金雕翎羽。程豫瑾的马如离弦之箭从他身侧掠过,玄色披风卷起的雪沫扑了质子满脸。女帝的枣红马紧随其后,朱红斗篷在苍茫雪原上划出血色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