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

“竟是我这副样子是吗?”

白傲月挑眉:“那你大概是听错了。他们说的女帝叫白凌月,是朕的姐姐。所有夸赞的词语都是对她的,不是说的朕。你记住了,朕就是这样一个小心眼、爱耍性子、想怎样就怎样的昏君。你可千万别把白凌月和白傲月弄混了,朕会不高兴的。”

话尾颇有几分警告他的意味,白傲月一旦跟姐姐沾上边,就战斗力十足,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

三皇子淡淡道:“我自然不会将你们两个弄混,我又没有见过你们的先帝。只是你能驾驭程豫瑾和卫安这样的将军,自然有你的厉害。又曾听说你三月之内摆平了氏族。从前白凌月开疆拓土,可是在文治方面,她就不如你。既然我们是敌国,我也没有必要恭维你,只是照实说道罢了。爱信不信由你去。”

白傲月皮笑肉不笑挤出两个字:“是吗?”

他没有见过姐姐,所以就能分清我们两个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竟是从敌将口中说出来,真是讽刺。

不过,他这一番话将白傲月摸得很舒服,她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奉承自己的,虽然她也不会天真的就这么相信他,倒的确是高看他一眼。

“从今往后啊,你就安心在这园子里住着。除了朕,不敢有人进来。”白傲月轻声道。

三皇子紧握的拳头有一瞬的松颤。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横竖作为人质是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他的父兄们委曲求全,他是见过他们的来路的。有这样一个园子住,已经不错了。而且他对这位女帝并非是完全的抗拒,只是抗拒自己屈尊人下的境遇罢了。

谁知白傲月继续说:“但是朕要你,你就必须随叫随到。朕闷了,你要陪朕聊天;朕要是高兴了,你就得把朕伺候舒服了。”

三皇子的拳头再次握紧了。

白傲月拍了一下桌子,笑道:“你越是这副样子,朕越喜欢惹怒你。”

她撑着桌角站起来:“朕知道你们北厥要什么没什么,那么多年,连庄稼都要我们给你们送过去。再说这世上之人,除了朕,有哪个不贪财的?朕也不会让你白白劳作。你可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每陪我一晚,我就付你一千金。横竖,你在这园子里也用不到其他的金银财宝,这一千金啊,足够你办事荣华的了。”

赫连漠的表情终于微微裂开:“你当我是什么人?听起来倒像是赏戏园子里的优伶似的。”

白傲月轻笑:“随你怎么想,反正你已经在这里了。”

女帝指尖沾了胭脂,在纱帐上勾出带刺的藤蔓,“春猎在即,朕想着该给北厥的苍狼备件新裘。”

赫连漠后退半步,后背抵上绘着雪原孤狼的屏风。青铜烛台被他碰得摇晃,映得墙上狼影张牙舞爪。“承天门外的雪还没化尽,陛下就要演这出弯弓射雕的戏码?”

“好利的牙。”白傲月突然伸手攥住他腕间锁链,鎏金护甲在玄铁上擦出火星,“北厥使臣昨日呈了降书,说愿用三百匹战马换皇子归国。”她指尖顺着锁链滑向青年突起的腕骨,“你说...朕该不该允?”

熏笼爆开个火星,将墙上狼图腾灼出焦痕。赫连漠猛地抽回手,玄铁链哗啦啦异响:“陛下想要的根本不是战马。”他抓起案上断裂的骨笛,“您把这囚室布置得再像北厥王

帐,也改不了铁链入骨的事实。“

白傲月忽然轻笑:“那朕若是许你自由出入宫闱?许你佩刀骑马?许你...”她指尖抚上青年颈侧跳动的血脉,“在朕的床榻上留到五更天?”

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窗棂,赫连漠忽然将断裂的骨笛刺入掌心。血珠顺着笛孔滴落,在狼牙坠上凝成殷红的冰晶。“北厥男儿的脊梁,从来不是靠女人施舍的锦被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