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崔然就是坐不住啊。
倒比他这个产夫还坐立难安。
湛凛生扶额:“稍安勿躁。”
崔然右手攥拳往左手心一捶:“那丫头的灵力总归好使的吧,我去找她。”
说着就没影了,湛凛生一人独自在轮椅上忍痛。若是他能走动,还能快些助产,而现在,除了忍着、等着,他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口中安慰崔然,私心也是想让白傲月快些下来。
崔然的嘴巴,最是个漏风的。
湛凛生没等来白傲月,倒是等来一群牛鬼蛇神。有托着自己脑袋的,有把两只眼睛伸出几丈远的,有把本就稀巴烂的脸颊贴在窗户上,更成了一坨烂泥的,都充满了好奇地想瞧个新鲜。
墨风一挥手,便用一道屏障把房间隔开了。
真是的,一点做鬼的样子都没有。
湛凛生朝左压在把手上,右手攥住右侧衣料:“墨风,你也出去。”
墨风放下催产汤,用帕子给他擦了汗:“大人,就让我在这儿伺候您吧。”
“我没事,你去鬼市看看,孟婆今天又出了新品,那天傲月说想尝尝,你买回来给她温着。”
“可是大人”
“快去!”声音变得沙哑。
墨风出来时,脸色黑沉,那些鬼怪也不敢上前问了。只是还挤在门口,挡住他的去路。
墨风一挥手,把他们全都挥散开。
判官殿一丝生气也无,崔然瞧他垂头丧气地出来,沮丧道:“他也把你给撵出来了,是不是?唉,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墨风点点头:“大人可将白姑娘带回来了?”
崔然脸色变了几变:“墨风,白姑娘的玉镜我拨了几次都没有回音,估计还在柜子里锁着。我得去人间一趟,她要是回了魂,我就再把她捉下来。”
地府分不出白天与黑夜,湛凛生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有一阵又一阵钝刀子割肉般的痛。
他难耐地想撑起身子,胎儿的头顶得好难受,可刚刚抬起一点,里面一阵翻转腾挪,他便撑着双臂不敢动了。
隔着薄薄的衣料,圆软的肚子高耸着,腹侧紧绷,箍出胎儿挣动的痕迹。
汗湿手心,湛凛生掌下一滑,身子跌坐下去。
“嗯呃”髋骨渐开,向下移了半分的胎头似乎又被堵了回去。
那种瞬间移位的感受,激得湛凛生欲呕。
他不敢乱动了,有些无奈地朝下看一眼,随即双手扳住把手,闭目调息。
应该还不到两个时辰吧,也许只过了一会儿,所以傲月还没有回来。
也罢,还不到生的时候,产口都还没开全呢。
纵使止不住地心慌,湛凛生仍是一遍遍安慰自己。
虽然,他也有些懊悔,为什么天亮时不告诉她自己要生了,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了。
又挨了一阵子,后腰也牵扯着痛。
湛凛生也渐渐有些受不住,他将轮椅推到床边,然后先把双腿搬上去,接着一点一点把身子蹭了上去。
甫一上榻,判官大人便蜷缩起来,右手狠狠攥住腹前的衣料,左手则垫在枕下,将圆枕都捏得变了型。
房间里没有人,他便也渐渐不再隐忍,腹中滚油煎似的,骨头都要散了,也随着阵阵剜痛呻吟出声。
“嗯呃”湛凛生猝不及防,只觉得身下一股暖流,从耻穴涌出,紧接着疼痛又利害几分。
大概是胎水破了,他往下瞧,却什么都瞧不见。
他从怀中掏出玉镜,让其飞到足尖,然后将两腿分开,便能看到产口污溺模糊的血迹。
她不在,也好。
他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