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兢兢捧来药盏时,程豫瑾已扯断绷带。他单手解开玄铁护心镜,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当年郑怀远在陇西救的不是流民,是臣。”
白傲月捏碎的药碗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程豫瑾胸前的刀疤上。她想起十七岁生辰那夜,程豫瑾浑身是血跪在丹墀下,说三万石赈灾粮被劫。先帝震怒要诛郑家九族,是程豫瑾以战功作保,换得郑怀远戴罪立功。
“突厥斥候身上带着陇西驻军的腰牌。”程豫瑾从铠甲夹层抽出染血的皮纸,“这是他们在饮马河畔的布防图,标着骠骑营换岗的时辰。”
白傲月指尖抚过熟悉的朱砂印,那是兵部核验军情的戳记。她突然掀翻龙案,奏折如雪片纷飞:“传旨!摆驾天牢!”
诏狱石阶上的苔藓浸着血水,白傲月踩着程豫瑾的披风走过刑室。郑怀远挂在铁链上,官服碎成布条,却仍昂着脖子冷笑:“陛下要为个武夫清君侧?”
程豫瑾突然折断狱卒的烙铁,暗红铁块悬在郑怀远眼前:“三月初七,你派往突厥的商队运的不是丝绸。”他掏出个琉璃瓶,腥臭液体泼在郑怀远脚背,“猛火油的滋味,郑大人可熟悉?”
郑怀远脸上的倨傲寸寸龟裂。白傲月接过刑官递来的账册,越看眸色越冷。原来从五年前的河西大旱开始,这位“贤臣”就在用赈灾粮换突厥战马。
“朱雀门之变那夜...”程豫瑾的刀尖挑开郑怀远衣襟,螭纹玉佩叮当落地,“你父亲给叛军的不是勤王令,是开城门的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