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秋早已修成仙身,残损的灵根只能以仙神之力重塑,这更是她一个妖族完全无法做到的。
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在前往朝瑶之前,她望着头顶那片血红的怨海,默默想了很久很久。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或许十分凶险,但远好过被黑袍一直牵着鼻子走的办法。
她独自躲藏起来,凭着曾在人间游历的记忆,以禁术画出了一对镜像符。
只要先将“实像”种入自己体内,再将“镜像”交给山中同族,让它们将其带去她也不曾去过的远方。
如此一来,她身上的所有灵息,都将随着那一道镜像符的远去而远去。
她趁着黑袍不在之时偷偷回了一趟灵州,用法术将言不秋送入了沉眠的状态,并在此处布下了这个能在短时间内囚困仙神,夺取灵力的妖阵。
她顺应着黑袍的指示,带着一众同族去往朝瑶,借黑袍之力拿到了那一盏被封印在碎琼洞中的上灵灯。
离去之前,她赌了一把。
她赌那位伤势算不上太重的上神一定会追出来,也赌自己能够说服那位上神随她一同来到灵州。
她没有去往约定好的地点,没有与攻山的群妖汇合,更没有把上灵灯交给黑袍。
她到底背叛了黑袍,又或者说,她从不曾真正想过顺应黑袍。
黑袍为了夺走上灵灯,必会循着她的灵息,去往一个她也不知到底会在何处的远方。
她的同族会竭尽全力躲藏,但以黑袍的修为来看,留给她的时间不会太多。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把离玉骗到灵州,骗入这个她提前布置好的阵法之中。
只要她把言不秋带到阵眼之位,离玉便会在为她渡送灵力之时无知无觉地催动整个阵法。
如此一来,她便能借这位上神的力量,打破上灵灯的封印,借取一瞬的天魔之力,把那无药可解的疫毒从言不秋体内抽离。
如果这一切足够顺利,她可以借着阵法获取足够的力量,替言不秋重塑残损的灵根。
她在前往朝瑶之前,曾将这个计划告诉了言不秋。
可是言不秋只是抓住了她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这样做。
“你不清楚天魔是什么,纵是古神之力都难以与之抗衡,哪怕只有一瞬,都有可能将你的心智彻底侵蚀。”似错觉一样,言不秋早已失去光亮的眼底流露出了无尽的担忧,“这太凶险了,你控制不了,也承受不住……”
“我不会被它侵蚀的,我只是想救你,你信我好不好?”
“不要这样……”
“只一瞬就好,等我救下你,我便放了她!”她近似哀求地向言不秋保证着,“我会和她一起重新封印上灵灯,我会和她一同护送上灵灯回到朝瑶……你信我,我控制得住,我承受得了,我可以,我可以救你的……”
她对言不秋发誓,最坏的结果不会发生。
天魔魂种并非实体,不过就是一缕残魂,上灵灯封印破碎之时,她会以自己的身体短暂地承载住它。
如果她真的控制不住,那么随她一同布阵的林鸱鸟妖,便会第一时间将她舍下,把这个囚神之阵,瞬间转换为一个灭魔之阵。
到那时,只要那位上神及时借着阵法之威将她的肉身毁去,群鸟皆会以阵法之力相助那位上神将无处可依的天魔魂种重新封入上灵灯中。
“寒玉,这样不值得……”
她就知道,言不秋一定会这样说,但是她也早就做好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她哽咽着告诉她:“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
“你若真心向着我,便让我安心地离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