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方,是一个灰石堆砌的大型祭坛。
“师尊,这个祭坛,这个祭坛就是引灵阵!”慕陶指着那个孩童所处之地,慌忙道,“我一醒来就在那个地方,可当时四周不是这样的!”
“是幻象。”离玉皱眉应着。
慕陶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三百年前那场血祭!”
没错,这是三百年前那一场血祭。
好多人穿着月白的长袍,束着相似的辫发,无比虔诚地围跪在祭坛的四周。
灰石祭坛的边缘,摆放了成千上万的红白蜡烛。
火光于风中明明灭灭,映照着整个灰石祭坛。
祭坛之上,数以百计的活人祭品,被人用铁索绑缚在一根又一根的木柱之上。
他们穿着宽敞而又洁白的衣衫,身上挂着好似蛛网一般杂乱的红绳。
红绳之上,系着许多薄薄的月状铜片。
风一吹,它们便相互碰撞着发出阵阵声响。
那些活人祭品此刻都还醒着,他们的面容被血画的符文遮掩。
有人沉默不语,似已放弃了挣扎。
有人声嘶力竭地哭喊求饶,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祭坛的正中心,只有一个年幼的孩童。
孩童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形状反向扭曲着,看上去像是被人用钝器生生打断了。
干裂的荆棘将那小小的身躯捆绑在柴堆之上,尖刺划破单薄的衣衫,溢出的血迹早已干涸至暗红之色他蜷缩着身子,虚弱得几乎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气。
哪怕知道这只是一场早已发生了三百多年的幻象,哪怕清楚祭坛之上的那个孩子最终会被救离此处,哪怕比谁都更加明白往事早已无法改变一分一毫。
真正身临其境的那一刻,离玉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云层被风轻轻吹散,皎洁的月色洒落向灰石砌成的祭坛。
身着月白长袍的大祭司缓缓向天高举起了双手。
祭坛正中,火舌向上腾起,只一瞬便淹没了那个小小的身形。
火焰烧断荆棘,火光之中那道蜷曲的人影,似也在剧烈的疼痛下本能地挣扎了起来。
烈火不曾烧灼的地方,月状的铜片如刀一般划开祭品,好似一场无人操刀,却偏又不死不休的凌迟。
滴滴殷红滑落石台,声声哀嚎震耳欲聋。
微弱的金光于烈火之中忽明忽暗。
大祭司的眼底不禁浮现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慕陶不禁又一次抓住了离玉的衣袖:“师尊,那……那是师兄吗?”
离玉:“……是。”
话音落时,忽有一只白鸟,飞蛾扑火般冲上祭坛,撞入了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烈焰之中。
它的修为那么低,却仍旧想要以那无比微弱的灵力做点什么。
离玉不自觉向前靠了两步,伸出的指尖似想救下什么,却见那火光中微弱的金光忽然明亮了一瞬。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白鸟被一道金光裹挟着跌向了祭坛百米之外。
跌落在地的白鸟于短暂愣神后,扑扇着残缺的羽翼飞向了远方。
“杀了那只鸟妖!”大祭司冷冷说着。
护阵的将军闻言,连忙招呼着几个手下追了上去。
就在此时,方才不见了踪影的黑鸟,缓缓落在了大祭司的头上。
没有一人察觉,它只是回身再一次望向了离玉。
不,这一次,它的眼睛里似是有恨,与之前两次相望并不一样。
离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向着身后望去。
果然,在她身后的十几米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静静遥望着祭坛的身影。
他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