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殷乐漪,身上穿着胡姬舞衣,正在?对镜描眉。

殷乐漪动了动唇,竟有些不敢相认。

她声若蚊呐的?唤:“云莘阿姊……”

那背影一顿,旋即从妆台前站起转向她,看?清她的?面容后一怔。

“……公主?”

殷乐漪心?中酸楚的?紧,点头走向她,“云莘阿姊,是我芙蕊……”

柳云莘瞬间泪如雨下,“我以为你死了……你竟还活着……”

“我还活着,我没死。”

殷乐漪去拉柳云莘的?手,谁料刚碰到柳云莘手背,她便立刻往后退了半步。

“云莘阿姊?”

柳云莘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殷乐漪,见她完好无?损,身上没有一丁点遭罪的?痕迹。

她哭着哭着便笑起来,“你活着倒不如死了好……”

殷乐漪闻言如坠寒渊,浑身的?温度都被抽干。

柳云莘见她这?幅神态,神情更是又哭又笑,“我说错了吗?芙蕊公主大驾光临,难道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并无?此意?。”殷乐漪解释,“我是偶然得知云莘阿姊你被送进了教坊司,我便想来见你一面……”

“我被送到教坊司都是拜你所赐!”柳云莘愤恨,“芙蕊公主,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若不是你和你的?父皇,我又怎会在?此?我的?母亲阿姊又怎会不堪受辱上吊自尽……”

殷乐漪泪如雨下,“云莘阿姊,我不知你家中……”

“好一个不知!”柳云莘厉声打断殷乐漪,“你和你的?父皇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天?真?无?知,枉我父亲宁死不愿归顺魏宣帝,如今还关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

“哪怕魏宣帝拿我们这?些妻女儿孙要挟他,他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些儿女为奴为娼,竟还是不愿向魏宣帝俯首称臣……”

柳云莘望着殷乐漪悲痛欲绝的?脸庞,心?中有了一丝快意?,“他真?该来看?一看?,他效忠的?芙蕊公主对他的?遭遇一无?所知,他的?忠心?只是个笑话?。”

她的?每一声指责都让殷乐漪无?比的?愧疚和伤心?,忠臣被关在?魏国天?牢中饱受摧残,忠臣之后每日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而她满心?满眼只想着自己的?母后和亲族,柳云莘骂她无?知,骂的?她毫无?反驳之力?。

自被送进教坊司到现在?,柳云莘积压在?心?底的?情绪终于在?面对殷乐漪得到了发泄。

她擦了泪,调整语气:“你走罢,我就当你今夜不曾来过。”

殷乐漪没有挪动脚步,柳云莘自嘲道:“公主不愿走,难道是想留下来看?我在?魏人面前跳一段轻浮的?艳舞,取悦他们,给自己卖一个好价钱吗?”

殷乐漪哽咽,“我并无?此意?,我只是想留下来,看?一看?有无?可帮衬到你的?地方。”

“帮衬我?”

柳云莘好整以暇,无?意?中瞥到殷乐漪的?身姿,哪怕穿成个男子亦掩不了她是个倾国女娇娥的?事实。

她心?底突生恶意?,“那你便代我去献舞,取悦那些魏人!”

今日到教坊司的?达官贵胄们其一是来一窥晋国太傅之女的?风采,其二也是为了顺应圣意?。

晋国太傅柳徽乃是晋国文臣之首,素有贤名,即便不谈官职,他在?晋魏两国亦是不可多得的?大儒。

魏宣帝有意?招他为降臣,但他是个一根筋的?忠臣,在?大理寺诏狱里被关了将?近半年,亦不肯归降。

魏宣帝便以他妻女要挟,他的?妻子和大女儿在?教坊司内相继自尽,如今只剩一个小女儿柳云莘。

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