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乐漪面色一僵,“……死了?”
“是啊!”对方长叹一口?气,“你?既然认识他娘子,便再给她娘子带个口?信罢,让他娘子莫要再等他了……”
巷口?处忽然响起车马声?,殷乐漪循声?看去,见?那马车在巷口?停下,马车两旁挂着官府的灯笼,里面的人下了马车正往巷子里走?来。
殷乐漪忙压下心底的动荡,垂低长颈,退到?一旁给那人让了路。
对方在车行门口?停下,掏出一包银子递给车行里的人,“前几日?你?这里有一名车夫帮我府上送货时不幸遭了难,这包银子还请你?为我带给那车夫的家人,算是一点抚恤。”
那车行之人指着殷乐漪道:“大人来的正好,这位娘子恰好就认识吴大的娘子……”
安昱闻言,便又将?手里的银子递过?去,“那便烦请娘子代劳了。”
殷乐漪视线在这包银子上停了片刻,缓缓将?脸抬起,柔声?似水的质问?:“一包银子便可抵一条性?命吗?”
她着荆钗布裙,发髻更是梳的随意,只用了一条粗布头巾堪堪包裹着青丝,面颊用碳灰盖住了原本?的雪色,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娘子,但一双眼却生的顾盼生辉,难掩殊色。
安昱愣愣地看着她,又连忙查看四周,见?无宁王的人,便匆匆将?她拉到?巷子的角落里,“殿下,臣失礼了……”
他神色紧张,“殿下为何在这里?宁王不会放过?殿下的……”
“你?可否先告诉我,为你?府上送东西的车夫是如何死的?”殷乐漪顿了顿,“我知你?秉性?纯良,并非滥杀无辜之人。”
安昱叹了口?气,“那日?他为我家送米粮,被宁王的人当做我亲近的仆从一同杀了。他是无妄之灾受我所累……”
殷乐漪思忖道:“宁王可是因你?那日?在冰河上不战而退,所以想借杀你?亲近的仆从警示你??”
安昱神色郁郁的点头。
殷乐漪只觉一直压在心头的那股怒火在此刻迸发到?了极致,范阳侯生前宁死不降魏,一腔忠骨,乃是晋国的忠臣。
殷骁身为宁国的亲王,不仅不愿善待范阳侯留存在世间惟一的血脉,竟还滥杀无辜以此胁迫安昱。
安昱的仆从死的何其无辜,吴娘子的夫君又死的何其荒唐?
他们哪一个不一个晋国人?他们哪一个不是他殷骁的子民?
殷骁口?口?声?声?打着反魏复晋的旗帜,可他连晋国的百姓都能随手杀掉,他就是一个残暴卑劣的恶徒,他根本?不配当君王,也根本?不配复兴她的大晋。
“安昱,我来鄯州是为了除掉宁王。”殷乐漪开门见?山,“我听说最近有许多人在为宁王进献美人,只有你?能帮我避开宁王的耳目,将?我送到?宁王面前。”
“殿下千金之躯怎可冒这般大的风险?”安昱大惊失色,“若是失手殿下会没命的,万万不可……”
“安昱,我不妨告诉你?,明日?过?后魏军便会强攻鄯州。你?若不帮我一起除掉殷骁,鄯州城必会血流成河。”
这一城百姓是范阳侯用命护下的,安昱为了继承亡父遗志,这才不得不受制于宁王。但若真如公主所言,明日?之后这一城的百姓还是不能免于灾祸。
安昱心中动摇,殷乐漪紧接着道:“安昱,你?要助我这一城百姓才有平安无事的可能。”
安昱咬咬牙,撩袍在殷乐漪面前跪下,“……微臣愿为公主赴汤蹈火。”
半个时辰后,殷乐漪从巷中只身走?了出来,和安昱走?了相反的路,她随手抹掉眼角的一滴泪痕,往原路折返。
天边的雪比她来时下的更大,殷乐漪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一辆马车忽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