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昨日贵妃那一场当众认女,恐怕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陆乩野妾室的真实身?份。
陆乩野瞒天过海的本事的确高明,可?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竟会将轻则丢官罢爵、重则性命难保的祸事惹上身?。
“亡晋的公主是何身?份,你又是何身?份?你包藏她便是违背圣意!今日早朝满殿的官员都是上折弹劾你的,待陛下一道降罪的圣旨下来,莫说?是你骠骑大?将军的官职,就连你的性命都?堪忧!”
陆乩野落下最后?一笔,面无表情地将笔丢进笔洗中。
“她可?死了?”
“谁?”
“殷姮”二字被陆乩野含在?口中,他若此刻念出她的名,便会情不自禁地咬牙切齿。
他极厌自己这幅因殷乐漪而不受控的模样,冷冷回道:“芙蕊。”
“自然是没有,她昨日才被贵妃接回宫中,若今日便被赐死,岂不是让陛下落了他人口实?”
“皇宫禁苑中,要杀死一个她有不尽其数的法子。”陆乩野满目阴鸷,“不是今日便是明日,我等着她身?死后?悔的那日……”
等她死了,她便知道究竟是谁一直在?护着她,他要殷乐漪后?悔离开他。
陆长廷大?为不解:“你既心悦于那芙蕊公主,为何还盼着她死?”
陆乩野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嗤之以鼻道:“我怎会心悦她?”
小厮匆匆忙忙的从院外跑进?来,见他们二人?在?说?话,便欲言又止。
陆长廷道:“有事便禀!”
“是、是从前将军在?水榭外种的那一湖芙蕖花全死了,小的们也不知该怎么办,所以这才来请示将军……”
陆长廷正因陆乩野的事烦闷不已,这小厮却不知轻重的来禀这等小事,“一池子芙蕖而已,死了便死了,这有什么好禀……”
陆乩野便掠过他扬长而去,“阿圻,你去作甚?”
小厮正要跟着陆乩野一同去,被陆长廷一把拽住,“那池死了的芙蕖到底有什么特别,值得他现今还有心思去瞧?”
小厮吞吞吐吐:“是之前的少夫人?爱芙蕖花,将军在?夏末时特意为少夫人?种的……”
如今人?走了,还反将了他一军,他却还惦念着那芙蕊公主的爱花。
陆长廷挥退小厮,扶额长叹。
他余光在?一地的白纸里,忽然瞥到一角红色。
秋风四起,水榭之中摆着一方美人?榻。
夏日里常倚在?这方美人?榻上的少女不过才离去一日,这座水榭、这方榻,竟显得空荡极了。
“将这张美人?榻给我拆了。”
陆乩野面色阴沉,下人?们忙不迭将美人?榻抬出水榭。
他走到阑干前俯视湖面,一望无垠的芙蕖花尽数凋谢,入目皆是枯黄颓败之景,连湖水都?显得浑浊,不复夏日里的碧绿澄澈。
殷乐漪欺他、瞒他、杀他,如今连她喜欢的芙蕖花也要开败在?陆乩野眼?前。
她是不是就想告诉他,只要在?他陆乩野的府邸,和她殷乐漪有关?的一切都?会死,她待在?他身?边生不如死,所以她宁死也要从他身?边逃走。
可?陆乩野偏不让她如愿。
他吩咐下人?:“将这些开败的芙蕖全拔了,再移一批新的芙蕖种到湖里。”
陆长廷后?脚跟来,便听到陆乩野这一句话。
这都?是秋日了,满都?城的芙蕖花早已开败,即便侥幸找到几?株还开着花的,移来这湖里也还是活不成。
连三岁小孩都?知晓的道理,陆长廷不信他不明白。
“阿圻,这便是你的不心悦?”陆长廷摇头?叹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