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白的安抚,应拂云不禁又想到这个问题。
应拂云挑开床帐,只露出头来。
她往外间看一眼,明知故问,‘你们回来了?’
说完,应拂云又故意打了个哈欠,装作自己确实是刚醒的样子。
见状,有白愧疚地捡起言辞板,递给应拂云,小声道。
“对不起啊,应拂云,你快睡吧。”
可是,我毫无睡意诶。
应拂云伸手接过板子,默了一会儿,单手举起板面对着有白。
‘我不困了,今天睡得太多了。’
有白不信,他坚持要让应拂云健康作息。
“你是不是怕影响我和神镜奶奶啊?没事的,我和神镜奶奶可以用神识交流,完全可以不出声。”
心里装着事,睡得又多,应拂云此时是真的头脑清醒,眉清目明。
想了又想,应拂云决定直言以告,抖一点点自己的情况,来试探蛇妖和神镜对身为假镜心的她的态度。
‘我能听见,你和神镜奶奶用神识说话的声音。不过能听到的很少,也只有你的声音。刚才会醒,就是因为听到了,你和神镜奶奶说下次你带我瞬移。’
有白目瞪口呆。
‘第一次遇见你,我就能听到。那时候你说的是,‘神镜奶奶,您别激动,我在这站不稳呀。’我听见了,才会醒过来,就像今天一样。’
应拂云继续抖秘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有白吃惊的样子,她心中竟有一种诡异的快|感。
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就像是活水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暗流,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于是,倾泻如注,无法压制。
应拂云从床上走下来,被发跣足,面若桃花,神情状似平静,却暗含疯癫。
她走到呆愣愣的蛇妖面前,歪头微笑,在有白纯若稚子的湛蓝瞳孔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面色苍白,细眉微蹙,眼睛半睁不睁,流淌着鲜明的恶意。
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我疯了吗?
不,我就是个疯子。
纤细消瘦的手掌轻抚上有白面颊,应拂云樱唇轻抿,自问自答。
言辞板上的内容还在刷新。
‘你第一次出现,为什么要用陆玄闵的脸?他其实很少穿红衣,也没你好看,你一说话就暴露了,当时可快把我吓死了呢。’
‘但是第二天,你又出现了,嬷嬷要害我,是你帮了我,对吗?我在姚氏房里,听到了你的声音。只是听不清楚,时有时无的,我都怀疑我是生了癔症,才幻听出来有只妖物在帮我。’
‘为什么要帮我呢?’
应拂云偏着头问,神色迷茫、无助、疯癫、脆弱。
让我赌一把吧。
你都不知道,当你描述妖界时,你口中的世界是多么动人,多么简单,多么轻松。
热闹的世界,喧哗的音调,绚丽的色彩……
仿佛只要伸手,就能触摸到你口中多姿多彩、蓬勃生长的世界。
让人不禁怀疑,你们做妖精的,都这么自由快乐吗?
‘为什么要帮我呢?就因为我是镜心吗?’
应拂云又问,低头避开有白湛蓝如洗的眼眸,指尖在有白眼尾摩挲。
动作轻缓,神态诡谲。
有白无辜的神色在她指尖变得慌张、无措。
他眼角染上欲|色的绯红,而额骨、颞骨的交汇之处,则缓缓爬出墨色蛇鳞,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
应拂云看着蛇鳞的幽光,眼中倏忽浮现出,应氏祠堂里的浪漫星河和满室狼藉。
如此鲜明,如此特别。
她沉默一会儿,忽然毫无预兆地伏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