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廖青试探地朝屋里喊。

“诶!姑娘!”

一个素净俏丽的中年女人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开膛破肚的老母鸡,鸡肚子里有三个未成型的鸡蛋。

正是廖青的妈妈,还在放暑假的小学老师项琴。

“果果,你怎么就打医院回来了?妈妈本来准备熬好鸡汤再去医院看你呢!”

项琴凑上来,仔细打量廖青的脸色,满意地点点头,“你表舅说得没错,黑眼圈是下去点了,人也精神好些,就是脸色还有些苍白,得好好补补。”

刚夸了女儿两句,项琴又开始唠叨,“你说说你,怎么进医院了也不和妈妈说一声!打电话的时候硬是一声不吭!报喜不报忧也不是这么个说法!要不是你表舅说你花店关门了,你搁医院躺着呢,妈妈都不知道……”

廖青沉默,目光落在被倒提着的母鸡上。

“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又不开心了吗?果果,你不要和妈妈生气,妈妈就在这儿看你两天,爸爸买了九寨沟的票,等妈妈回去就去旅游,绝不多打扰你。”

廖青张口,带了点哭腔,“妈妈,我,我……”

项琴急得不得了,她和丈夫就廖青一个孩子,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着,千娇万宠地养着。

可是廖青不知道咋回事,小时候活泼可爱得很,越长大就话越少,很不自信,也不爱交朋友了,整个人病恹恹的,还不喜欢和他们夫妻俩说话。

项琴怎么也找不到原因,只好寄希望于稳定的工作、友情或恋情能让女儿好一点,才经常催廖青出门工作,耍朋友,找个好男孩谈恋爱。

可这好像只会适得其反,把她的宝贝闺女越推越远。

项琴一想起来女儿这些年的变化就揪心不已,连忙问,“果果,你怎么了?在外面受委屈了吗?还是妈妈让你不开心了?算了,我少说话,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听长辈唠叨。”

廖青迟疑,目光从母鸡血淋淋的胸膛转移到妈妈套着淡蓝色橡胶手套的手上。

“妈妈,我好像生病了,要去看精神医生。”

她说,忽感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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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榆并非真的没事做,他同时在中国科学院云城植物研究所和妖怪管理局云城分局任职。

妖怪管理局刚起步,目前主要在梳理并登记流落在外的妖怪,同时协助总局调查持续三年的连环杀妖案,乔榆在医院陪护也可以说是保护重要证人,倒不是什么麻烦事。

但研究所那边就不行了,平时忙得不得了。乔榆刚上任,还在熟悉环境中,没有承接独立项目和同事换班,但实验一开,基本不能离人。他只好拜托同事帮忙记录实验数据,自己则主动上三天中班,时间上每天的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

乔榆将梯度溶液上到超速离心管中,待其平衡后,封上离心管,合上离心机的盖子,又在控制面板上设置好温度和克重。

做完这一切,也差不多十一点了,植物基因组的DNA分离需要多次离心,这次刚好轮到离心过夜。

乔榆把实验台收拾干净,拉下通风橱,又在隔间的电脑桌前整理了一会儿实验报告,到点了,才关灯关电下班。

刚走出研究所的大楼没多久,他就看见一个半大的男孩踢脚蹦跳,朝他走过来。

是牵牛花妖,分局中除了不能化形的小织梦兽之外,年纪最小的妖精。

“乔局乔局!乔哥!”

大老远的,牵牛花妖就冲乔榆招手打招呼,看见乔榆招手后更是八百米狂奔到乔榆跟前。

“这孩子!”

乔榆摘掉眼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开发区?筇竹没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