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真好看,浮空也好有意思,谢谢你,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

应拂云一面用唇语说,一面用手比划,尽可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有白看懂了,也学着她跺脚,而后垂着蛇尾说,“一点也不好玩,肯定是你平时生活太无聊了,见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应拂云无语凝噎,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虽然溯洄镜使用神力,治好了应拂云身上的伤口,也治愈了她体内的陈年旧伤,但应拂云先前流血过多,损耗的精气神并没有因此完全回复。

此时气血上涌,应拂云顿觉头晕脑胀,她抬手,无力地撑住额头,单手比划,表达自己的重点在遗憾上。

应拂云是想利用有白的心软,让他做出承诺。

而笨蛋美人蛇有白根本想不到这一层,看见应拂云皱眉扶额,就认为应拂云不同意他的说法,于是絮絮叨叨地找证据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你都不知道,我那几天当蛇,原本想好好观察你,用神镜记录下来做纪念,结果每天就看你在那梳洗、静|坐、刺绣、读书……”

“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连一点声音也没有,真的好无趣,比我在无尽海的日子还无趣,不对,是比一条蛇的生活还无趣,虽然我也没有真的当过没有灵智的蛇。”

应拂云心力交瘁,举着手正要解释,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应拂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蛇妖虽然美丽易心软,但着实愚蠢。

***

应拂云虽因心力不支,晕了过去,但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命运和有白,情绪亦是激荡复杂,即使昏迷时,也是噩梦缠身,并不安稳。

等她再次醒来时,太阳还未露出云霄,天色不过蒙蒙亮。

几乎是刚睁开眼睛,看到床顶上帐子的花样,应拂云就意识到自己不在应家:姚氏虚荣心重,应府没有这样粗糙的白布红花帐子。

发觉蛇妖不在身侧,应拂云心中不免紧张,她坐起来,先在床上检查自己的装备,确认情况。

从不离身的言辞板被应田忠收走了,身旁唯一熟悉的镜妖还在沉睡,怎么也敲不醒。

应拂云眉尖微蹙,轻手轻脚地撩开帐子,缩在床脚,打量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窗户大开,房门紧闭,室内只有一套简朴的方桌圆凳,一个挂着铜盆的洗手架,一架牡丹红花的木屏风,两盏没点燃的油灯。

陈设很简单,看着像客栈。

我晕倒后,蛇妖是带我离开应府了吗?

那他人去哪了?我该怎么办?

没有路引和文牒,也没有盘缠行礼,蛇妖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吗?

不能说话,又看不到熟悉面孔,应拂云忍不住胡思乱想,渐渐开始焦躁不安。

应拂云缩在床上,如同一只绝望愤恨的兔子,她心里千回百转,最终只余难以言喻的苦涩味道,像苦丁茶,又像黄连水,杂质未除,汤水橙黄,混沌复杂。

咽下喉中苦水,应拂云正欲调整情绪,就听嘎吱一声,房门遽然被推开。

趁回头之际,应拂云顺势抓起怀中神镜,准备危机之际扔出神镜求生。

结果,神镜还未出手,有白那张美到锋利的妖精脸,便明晃晃地闯进她眼底。

长眉入鬓,鼻梁挺拔有驼峰,湛蓝色眼眸明亮纯粹,唇形姣好水润,唇色艳红若丹朱,是应拂云毕生少见的昳丽迷人,美到锋利伤人心。

偏生他美而不自知,还单纯好骗,说话做事都透露着一股简单易懂的纯稚善良。

“应拂云,你醒啦,醒得好早呀,我才刚抓完药回来呢!应拂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