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拂云的下人从外面用大铜锁锁上,整个祠堂,除了白霞霞的纸灯笼,再没有半点光。

应家的祠堂不过是一间正厅,又黑又窄,帷幕深沉,正中间放置着四张矮长桌,摆放着香案和瓜果馒头等祭品,桌后是放着黑底白字牌位的神龛,一字一句,供奉地全是应家的男人们。

应拂云冷眼,对着牌位密集的神龛,吐了一口血唾沫,眼看着唾沫星子沾上惨白的隶书,她忽而泣声而笑,扶着身子趴倒在冰凉刺骨的石砖上。

背后的伤口被姚氏派来的丫鬟紧急处理过,血已经不再流,但她仍然感到失血过多,乍冷还暖之感。

‘我的蛇,我的蛇,我的蛇!’

脸贴着石砖,明明应该是寒冷刺骨的,应拂云却觉得脸颊滚烫,她眯蒙着双眼,神志不清地向神灵祈祷。

‘神啊,请您再将他送到我面前,或者让我死在今夜。’

要么逃出生天,要么直接死亡,请不要让我再做他们的养料,活生生被敲骨榨髓。

“他好着呢,你倒是真的快要死了。”

冰冷戏谑的声音乍响。

应拂云竭力睁大双眼。

镜,镜子,好大的镜子在说话。一只镜妖,它是蛇妖的同类吗?

应拂云咬紧下唇,争取清醒的力气,问道,‘他去哪了?’

下唇渗出血丝,应拂云仍旧一转不转地盯着突然出现的镜子。

“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关心一条蛇,他有那么重要吗?”

明明有咬钉嚼铁的意志力,却还是被命运捉弄至此,那蠢东西说得没错,天道就是在逼着她死,半分活路也不曾留给她。

溯洄镜一边问,一边伸展镜身,硕大的镜子舒展,泛着柔和威严的光晕,漂浮在祠堂半空。

刹那间,祠堂里白霞霞的纸灯笼全部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