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生平静的表象被打破,他以为楚怜旧事重提是后悔答应他告白的事情,想要赶紧结束两人的关系,催他带她离开错美峰。
他并没有奢求能和楚怜朝朝暮暮,长长久久,但他确实还没满足,还没找到送楚怜出境的方法。
窃生仓惶抬起头,问楚怜,“这么快吗?不可以再陪我几日吗?”
“你在想什么?我那句话说要现在走了?”
楚怜皱眉,提剑大步往回走。
“你不是一直想把山河棋做好,和我一起下棋吗?一副山河棋,左右也浪费不了我多少灵力。之前不提,是因为你腿伤严重,经脉中不适合流转灵力,现在好得差不多,就慢慢开始做呗。”
楚怜说,声音冷淡平静,没有流露出任何别的情绪。
“一天做一点,也省得你每次都无所事事,总是盯着我看,看得我杂念丛生,剑意斑杂,剑心都要因你而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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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楚怜一向如此,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后就不会拖拉。
两人相对而坐,用过午饭后,她将院中石桌移到桂花树的阴影里,清空上面的东西后,又从厅堂搬出一张高脚靠背椅子。
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一腿斜倒,脚尖点地,翘着二郎腿,不耐烦地喊仍在屋檐下发呆的窃生过来。
窃生推动轮椅来到楚怜旁边,他拿出玉制的棋盘和棋子,放到石桌上。
风吹树摇,光影浮动,桂香扑鼻。
两人在阴影中紧挨着坐下来,谁都没有先说话。楚怜翻看着雕刻精巧的棋子,窃生则安静地看着楚怜,他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的幻影。
楚怜最初误入鲛皇珠幻境也好,刚才状似告白的话也罢,她此时眼中偶尔流露出的兴味也好,甚至是悄无声息握住他手腕的手也好……
全部,全部都是泡沫幻影!
他一定是消弱得太厉害了,又寂寞得太久了,连鲛皇珠都知道他时日无多,才会构想出一个处处都合他心意的楚怜来,让她落入幻境,赋予她卓绝天资、不驯性情,让他如接受不可更改的宿命般无法抑制地爱上她,而后了无遗憾地甘心赴死。
所以,此时,落入鲛皇珠幻境的人,到底是千年之后的楚怜,还是快要消亡的他呢?
窃生的目光落在右手脉搏处,那里搭着楚怜雪白修长的指尖,他眼神闪躲,突然有点悲伤,为这可能是虚假的生命尾声而难过。
“阿楚,我好喜欢你给我起的名字啊。”就算一切都是假的也没关系,从起始处,窃生就已心甘情愿。
“好听,我也喜欢,我没文化,还是头一次起出这么好的名字,”楚怜放下棋子,漫不经心地握紧窃生手腕,道,“雕得真好看,不过为什么黑棋和白棋的主帅不太一样呢?一个是女性,一个是男性,真奇怪。”
楚怜单手支颐,偏过头问他,“虽然我不会玩,也没玩过山河棋,但也知道帅棋应该无性别,无面目,以便于执棋人注入神魂,操控全局。”
窃生的全部心神都为脉搏处的轻敲而攫取,全部目光都被一双点漆瞳所吸引。
他仍旧恍在梦中,竟敢憨笑着吐露心声,“那些都是别人的棋,人人可用,但这副棋是我为你我专门打造的。”
“哦,”楚怜挑眉,问他那为什么黑色棋子的主帅是女性,而白棋主帅却是男性。
“不知道,我感觉应该是这样的,”窃生诚实摇头,“或许做完后,我们下一场棋,就能确定了。”
楚怜不再追问,左手卡着窃生的腕骨,指尖与起脉搏相触,缓慢地为其输送灵力。她先输入小股灵力,控制小股灵力在窃生经脉间游走,引动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