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生眉眼温柔,他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而后抬头对毫无所觉的楚怜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要两个月了,再有半个月,腿上的新皮就该全长好了。”
“长皮的时候又痒又疼,”楚怜说,帮窃生抓好喂灵兽的粮谷菜叶,端在手上,“你注意不要沾水,也别去挠它,新长出来的皮肤很薄,很脆弱,像纸张,一摸就破。”
楚怜很少会关心窃生,更不必说言谈中这么有经验的样子。
难道她也曾被剜肉放血,忍受血肉皮肤重新生长的痛楚吗?
可她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修士,应该才刚出师门来历练才是啊。
窃生疑惑侧眸,他又想到楚怜脚上的疤痕,心里有些难受,便推着轮椅,慢吞吞往灵兽们的新屋舍走。
楚怜端着木盆,跟在窃生身后,见他疑惑,却懒得解释自己的过往经历那没必要,就连在披云派,也只有她师父一人知道详情,师兄师姐们都以为她是个误入放逐之地,被师父救下来的天才小可怜而已。
两人快到圈养灵兽的屋舍时,因为刚提醒过窃生要注意腿上的伤,楚怜觉得在让他露着个腿喂鸡喂鸭有点奇怪。
她抿唇走到窃生前面。
因为是头一遭要主动提出照顾别人,楚怜的神态很别扭,很僵硬,她按住木盆边缘的手甚至绷出青筋来。
“你,”楚怜皱眉道,第一个字说出口后,之后的话就顺利多了。
“窃生,你留在篱笆外面,我进去喂食,接下来几日都让我来,你少做这些容易发痒的活。”
说完,楚怜也不等窃生反应,便自顾自推开篱笆,走进篱笆和半人高的石墙之间。
她站在走道上,面无表情地从木盆里抓东西,将四个隔间都撒一遍食物,一个小隔间固定撒三把粮谷,两把菜叶。
等楚怜端着木盆,推开篱笆走出来时,木盆里的粮谷菜叶刚好分完,一点不剩。
窃生看见干净如新的木盆,便知道楚怜用清洁术清洗过了。
他眉眼柔和,又温柔笑了起来。
他知道,楚怜就是这样,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无论是大是小,她都会全力以赴,认真固执得可爱极了。
“给我收着吧,辛苦你了,这些小家伙还挺闹腾的。”
窃生伸手,欲要从楚怜手中接过木盆。
楚怜皱眉,捏住木盆边角,问他,“你用手拿着盆,是准备让我推你回去吗?”
窃生闻言,一面说着谢谢,一面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温柔舒缓,即使是抚掌大笑时,也动听悦耳得如同唱歌。
楚怜抬手摸了摸耳朵,一双野生眉皱得更深。
她回头看一眼啄食的灵鸡灵鸭,油水光滑的,看起来就很好吃,哪里闹人了?而且这有什么好笑的?
楚怜不解,但她还是用法术让木盆飞到窃生怀中,上前一步,手搭在轮椅椅背扶杆上,皱着眉头,推动轮椅往回走。
楚怜身体健康,走起路来健步如飞,推轮椅的力道也大,但是很平稳,转弯和上下坡也很流畅,完全不像第一次推轮椅的人。
窃生两手搭在木盆边缘,稍向后仰着头,浅棕色瞳孔里只能看见楚怜消瘦有型的下巴。
说实话,在人均俊男靓女的修仙界中,楚怜五官寡淡,眉目冷峻,略偏男相,却又不是纯英气型的大美人,最多算个气质独特的女子。放在以美闻名的鲛人中,就更显得普通了。
但窃生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楚怜好看,可爱,让他喜欢。
他甚至说不出来为什么,可能是楚怜过于独特,处处与他不同,却处处令他艳羡,也有可能是他待在鲛皇珠幻境里近千年,实在太孤独了的缘故。
轮椅停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