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啊。没关系，我叫人来接。”说着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李含笑却一拍手:“你公司离这儿远吗？这么堵，就算有人来接你也不大好走，要不我送你？”

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呃但是我骑电瓶车来的，呃，可能有点硌……”

韩颂却非常感激:“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不过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李含笑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这已经到下班的点了，你等我一会儿，我把门锁了咱们就走！”

韩颂公司离李含笑的厂子不算远，李含笑一路上嘴没停过，问这问那的，韩颂很有涵养，有问必答。他西装革履地坐在电瓶车后座，画面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

李含笑指着叶之湫的公寓:“离我住的地方还挺近，我就住这儿。”

韩颂看向他指的那个方向，动了动嘴，没说话。

从韩颂公司离开以后，他没直接回去，跑到李显和李玉学校门口转了转。

小弟小妹的学校是叶之湫给安排的，是个私立学校，据说特别特别贵，也特别难进，但是对叶之湫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是个寄宿学校，这个点小学生们都放学了，只有初高中的孩子们正三三两两的结伴去食堂吃饭。他伸着头在校门口站了会儿才离开。

他对爸妈没多少感情。他从小在这两个人的谩骂和殴打中夹缝生存，没怎么体会过所谓家的温暖，直到后来小弟和小妹出生。

妈妈其实并不欢迎那两个孩子，原因显而易见，就连李含笑她都觉得累赘，更别说再有两个拖油瓶了。这两个孩子是意外怀孕的产物，是理应被扼杀的存在，但是她没有打胎的钱，就这么拖呀拖，拖到最后连命都没了。

李显和李玉是双胞胎，但由于亲妈怀孕的时候营养不良，他俩生下来的时候早产，李玉先天不足，差点就死了。

生产的时候他爸没来，李含笑是最先看到两个孩子的，他扒在保温箱外边往里瞅，觉得弟弟妹妹皱皱巴巴，又黑又瘦，活像两个猴子，但是看着看着，又觉得可爱。

这是他第一次鲜活的感受到亲人的意义。对于他来说，与其说是弟妹，其实更像是儿女。

李含笑那年15岁，刚升高中。在别的孩子算计着如何跟父母要钱买一双昂贵的球鞋时，他已经为了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幼儿奔波。

他从没觉得养活弟妹有多辛苦，旁人不会懂得，经受了15年寒冬的人，生命中乍然有了寄托，这是一件暖和到让人心都发颤的事。

李含笑不会忘记，在那些难捱的深冬，他抱着两个柔软又脆弱的小家伙，相互依偎着，那些看似无尽的深夜，也终于不再那么长，好像永远不会天明。

回到住处已经快8点了。久违的重新拥有了自由，李含笑觉得太早回家亏得慌，哪怕蹲马路牙子上看路人都挺有意思。

第二天来到厂里，李含笑见师傅正蹲在韩颂的车跟前儿发愁。他三蹦两跳跑到师傅跟前儿:“师傅，昨天你不在我接的活，咋样，好弄吗？”

他师傅扭头斜眼瞪他:“你这家伙……”

“你知道这是什么车你就接？”

李含笑不懂:“啊？我不认识啊，没见过，这什么车？”

他师傅一摆头:“这他妈可是迈巴赫！”

李含笑还是不懂:“迈巴赫什么车？贵吗？得好几十万吧？”

师傅觉得他没救了:“还好几十万，这一个车轱辘就得好几十万！咱厂里都没这种零件，得现进，几天才能到货，你跟人家说一句，别耽误事儿。”

今天厂里忙得厉害，回去晚了。一进门，叶知寒呲着牙在沙发上愤怒的看着他。李含笑没理他，径直回屋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