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然心想,看来二周目“大姐做手术请假”这个细节也没有变……只是不知和一周目是不是同样的病,若症状不同而只是她命中注定要受这一场罪,那才令人难过。

她简短道:“子宫肌瘤,全切掉了。”

宁知然一呆,他对这种妇科疾病完全无知:“很疼吧?”

宁崇媛用看笑话的眼神打量他,嗤一声,没说话。

宁知然只能自顾自说下去:“姐,你应该告诉我一声的,我可以请假来陪你照顾你,我可以换工作来深圳生活,我现在能依靠自己赚钱,我可以给你我能负担的一切,我可以补偿家里带给你的所有伤害,只要你愿意接受只要你愿意原谅我,只要你不要不理我。”

宁崇媛双手抱胸,是一个冷峻的防卫姿态:“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补偿那个家带给我的所有伤害?是什么给了你盲目的自信让你觉得你不是加害者之一?”

宁知然的眼神黯下来,轻声道:“姐,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害死妈妈的杀人犯,我更不敢腆着脸说我也是受害者。我只是……想还你一点什么,虽然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那就一辈子记住你还不清。”

宁崇媛的语气中不是泄愤的快意,那些痛苦、不平与恨都随着岁月与际遇的变迁,渐渐消磨了。

“宁知然,我今年四十二岁了。我在你刚出生时的那个年纪,觉得四十岁遥远、恐怖、像半截身子入了土,可到今天才知道没什么,生老病死,都是能放下的事。”

她抬起眼,注视着彻底陷入沉默的宁知然:“只有这一件事,没有和解,没有释然。我要你记住我一辈子不会原谅那个家,不会原谅那个家给我带来的一切。我至多能做到不恨你,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

送走宁知然,宁崇媛下楼,在商业区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刚进门,忽然听到窗边有人叫她:“崇媛。”

她转脸,发现是睿风的老板徐飒。睿风是他们多年的大客户,宁崇媛这些年在会议桌上打过不少交道,也算与徐飒在“职场关系层面上”认识。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基本好全了,多劳徐总关心,”宁崇媛点点头,“您不在办公室吃饭吗?”

徐飒邀她入座:“年纪大了,总要活动活动的呀。这家的沙茶牛肉煲做得很好吃,离开厦门少见这么地道的。”

宁崇媛并非应付不来和客户领导打交道,但特殊之处在于,私人领域,徐飒还是宁知然的“婆婆”。

她想了想,索性开门见山:“徐总,您要是有什么关于宁知然的事情找我,很抱歉,我爱莫能助。”

徐飒笑起来:“怎么会这么想?他们小两口的事我哪能管到,找你,当然是只为了你的事情。其实今天没遇见你,这一阵子我也要找个机会联系你我是想来挖墙脚的。”

这是宁崇媛怎么也没料想到的。

徐飒娓娓道:“你现在是投资管理部的总经理,抬头往上,你的上级们、贵司的高管里面,应该还没有一位女士吧?”

宁崇媛静了片刻,坦言:“您也知道,我在国企做了十几年才出来,半路出家没什么背景和关系,再加上性别因素,基本是到天花板了。”

“睿风的原身是我母亲祖辈的产业,和我先生的公司资产重组之后,这些年在我手上尝试了很多转型的方向,亲力亲为三十年,也确实该到给自己放假的时候了。顾承锐,他一没有这个兴趣,二也没有这个脑子,我是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我需要一位出色的职业经理人,且来自外部,不受家族企业盘根错节旧关系的掣肘,做事公正,旁观者清。”

徐飒眨了眨眼:“这六年,虽然不是每一个项目我都亲自盯着,但你的能力和魄力是合作的乙方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而且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