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和他待在一起,他是不是生我的气啦?他从小有事都跟您商量的,跟我又爱打冷战。”
阿嬷有点惊讶:“不是他惹你生气了吗?一天天总发呆,工作么不好好做,跟他讲话么总走神,再不然就抱着手机打字,我以为是和你聊天。我问他,你怎么让然然一个人住市里,他说,人家不见得愿意跟我睡一张床。”
宁知然张口结舌:“他怎么还先委屈上了?”
的确,在顾承锐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宁知然就借工作之故溜回了对岸住,难道对方是由此误认为他不愿意跟他睡一张床?
还是因为顾承锐对两人婚姻状况的了解也如宁知然般,完全是一片空白,为了不露破绽甚至不敢与他同床共枕?
所以顾承锐才会像小周和阿嬷说的那样,心不在焉、神思不属?
再有,宁知然捕捉到“抱着手机打字”这个关键信息,立刻联想到那条怪异的提醒事项。阿嬷是顾承锐在厦门最亲近的家人,大约也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她既然会误认为顾承锐是在“聊天”,那就一定是从他的神态和打字频率,看出了他是在与人进行对话,而绝不仅仅是长时间玩手机这么简单。
冲动之下,宁知然猛地回过头去,几乎就要将坦白一切的问题问出口,却正好撞上顾承锐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的无名指已经从上到下戴了五枚戒指,款式各不相同。
宁知然:“……玩叠叠乐呢?”
顾承锐把他的手牵到唇边,未触即分,行了一个吻手礼,又递回到他面前:“我老婆的手指就是戴易拉罐环也好看。”
宁知然用力把手挣出他的掌心,气笑:“你就剩下这张嘴甜了!”
宁知然躺平了几天缓过来,也不再闲得住,开始一点点收拾家,企图能从旧物杂物之中找出些有用的信息。又因某天下楼时路过照片墙,多看了一眼,发现玻璃相框上有些落灰,心想大约清洁阿姨也不会每周都去擦,便想着自己动手擦一擦。
其实宁知然一直不敢细看这些照片,只是模糊知道哪些他见过,哪些他没见过他心里隐隐觉得自己配不上影像中这样的幸福,只害怕若是看得太多、贪心不足,好事就要都变成幻象。
但宁知然更不能忍受这些灰尘,所以他决定先从两人大学时的合照擦起。顾承锐不在一楼,宁知然也没打算叫他一起太尴尬了。
二十出头的顾承锐比现在头发长一些,而宁知然就如阿嬷所误会的,视觉年龄更显小,习惯性地不太好意思直视镜头,略垂下一点眼睛,看着顾承锐牵着他的手笑。
那笑实在是非常有感染力,不知道顾承锐是因为什么事这么开心,宁知然不自觉地跟着他笑起来,用酒精湿巾仔细擦了擦他的牙齿,又翻到背面去,发现自己用铅笔在相框底部写了一行小字:
2017.4.7
宁知然轻轻“啊”了一声,他记起来了,那一天是星期五,他约顾承锐晚饭后去芙蓉湖边见,黑天鹅扑棱着翅膀从湖水的一端飞掠到另一端,宁知然张皇地望着那道很快荡开的涟漪,开口,答应了顾承锐的追求。
那真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宁知然想。
阳台没拉窗帘,阳光斑驳地投在墙壁上,他坐在楼梯转弯处,一张一张擦下去,一次一次翻到背面看日期,等旧照全部擦完,便只好一幕一幕去体味并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情绪。
就在宁知然几乎要被那些陌生的快乐洗脑时,他擦拭的动作忽然顿住,视线停留在照片中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那里戴着一枚戒指。
也许是拍摄距离近,像素高,他能比较清楚地看到戒指的设计与款式。
那不是他的戒指。
准确来说,它暂时还不是他的戒指它是昨天顾承锐挑中的五枚戒指其中之一,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