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什么?

又是谁在提醒谁在质问谁在逼迫顾承锐和他摊牌?

若不是顾承锐闲得发慌,用毫无意义的问句来自己提醒自己,那就只能是有一个人,可以近距离接触到顾承锐,可以碰他的手机,还知道他的锁屏密码宁知然都不知道。

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要比短信、电话、社交软件都不起眼多了。认真想查微信聊天记录,删了也能查到,可直接编辑在对方的提醒事项里,在想让对方看到的时候弹出来,却又完全无法追溯来源,确实是一个干净、稳妥的好办法。

宁知然呆了两分钟,那口粥早冷了。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立刻做贼心虚般地收回目光。手机屏幕已经自动暗下去了,他安慰自己,阳台离餐桌这么远,顾承锐大概根本没听见提示音,也不会发现他看到了这条提醒。

“你开哪个车?还是送你去律所?”

宁知然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单位地库:“你先走吧,我叫个车。”

顾承锐并没有注意到新提示,只是随意将手机揣进口袋里,答应一声,把包挎到胸前就走了。

他应当是顾及家中还有人在,关门动作很轻,而门本身又装了缓冲器,所以开合几乎完全没有动静,只有锁自动归位的机械声。

宁知然沉默地注视着它。

在他和顾承锐之间横亘着的,似乎是一扇罗生门。

计划赶不上变化,宁知然一“交接”起来就没了点,只好让顾承锐先回,自己结结实实把星期五一整天的班都上了下来,请了五一前最后三个工作日的假。

回到鼓浪屿上已经八点多,宁知然一路找上三楼,顾承锐在影音室里看一部无聊透顶的电影,大概是早晨起太早,音量又小,已经看睡着了。

房间里铺着厚地毯,宁知然脱下拖鞋走过去,半跪在长沙发椅的一端,探身,想把顾承锐握在手里的遥控器拎出来。

没想到顾承锐忽然惊醒,手臂无意识地一挡一挥,宁知然顾着躲就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去。

“哎!”顾承锐赶紧去接他,宁知然的牙又磕在他锁骨上,疼得两个人同时连声叫。

“遥控器!遥控器捅着我胃了!”宁知然努力撑起胳膊,给两具躯体间留出一点空隙,顾承锐便将遥控器抽走,扔到一边,宁知然又塌回他身上。

动作静止下来,宁知然才觉出屋里冷气开得很低,他穿着衬衫西裤倒还好,顾承锐大概是因为待久了,皮肤表面甚至有点冰。

宁知然的小腿动了动,用脚后跟从沙发另一端勾过一条薄毯子,借惯性一甩想甩到背上,结果用力过猛,直接把自己和顾承锐都兜头罩住。

顾承锐说了句什么,宁知然没听清,感觉到对方的手绕到他背后,扯着毯子往下拉,在拽平铺开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屁股和大腿。

宁知然裹在布料里的皮肤有点痒,但他也不敢乱动,生怕就这个脸贴脸、腚对腚的姿势,再蹭出点什么事故。

毯子盖好后,最后一点不适也被解决,顾承锐两手交叠地枕在脑后,任由宁知然俯卧着,脸陷在他怀里,一起望向荧幕里的黑白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