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漫看向山林,黑烟密布中,点点橙黄色穿梭其中。 奋战在扑火一线的他?们,在她心里永远年轻,永远顶天立地,也?永远热泪盈眶。
已是傍晚,这场山火扑了整整两天三夜了。 山脚的温度异常的高,和北京的夏季一模一样。
她抬头看着山腰和山顶。 这座常绿的青山,这会儿被烧得七零八落,处处都是黑焦。 空气里都是烧糊的难闻气息。
小?东走了又回来,把郝成功也?带来了。 他?们给孔漫带了饭,劝她回去?。孔漫摇头,什么话也?不说,靠着树站不住,慢慢蹲下去?,蹲在山脚。
一波的扑火人员下来,另一波又上去?。 直升飞机来了又走。
山脚慢慢聚集了许多人,打?水的,拉水管的,从镇上带来盒饭的。 指挥员指挥着指战员们开始进山巡查,不放过任何一点星火。
孔漫呆呆蹲在地上,视线直直盯着一个点。
山林间忽然出来了一拨人,他?们身上带着浓浓的哀伤,满脸黑烟,眼眶血红。一个个大男人抹着泪,身后皆抬着一个支架。
小?东和郝成功冲上去?帮忙。
孔漫心脏骤疼,钻心的疼痛让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撑着地,恍恍惚惚站起来。
那拔人抬着三个支架放在消防车旁的空地上。 空地上一瞬间安静了。 众人似是在默哀。
却有人猝然大哭,带动周围的人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孔漫慌乱着,不知道自己?走向哪里,等到了一个支架面前,所有的场景都在倒退。周围的哭声,叫声,那些声音在耳边盘旋着,成为空洞的回音。
巨大的尖锐刺着骨头扎进心脏,一瞬间,山林变了颜色,天和地静谧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再也?听不见声音,安静铺卷而来。
她在支架旁站了半晌,腿脚无力支撑,脱力般滑跪下去?。 “咚”一声。 她没觉得疼,也?没听见声音。
山火将人烧得面目全非,分辨不出这是谁。 但她就是知道,这是付杨。 她的付杨。
她看着他?,似乎看见他?站在远处朝她挥手,眼睛亮晶晶地倒影着她。 却又在慢慢消散,一点点散在这哀牢山山脉里。
孔漫伸手,抓了把空气,忽而回神,低头。 他?套着的防火服被烧焦,身体里流出黑红的血水,支架下的草地蔓延上他?的血液。
被血水刺伤眼睛,孔漫一瞬间反应过来,双手着急忙慌要去?按。却被人拉住手,她使力,有人按着她身子。
喉咙似是哑了,她想?大声嘶吼,却一句话也?吐不出。 她眼睁睁看着一块白布盖了下来,遮住了她看他?最?后一眼。
她哀求着身后按着她的人,不要按她,她只是看看他?。 也?许他?只是太累了,扑火时太累,睡过去?了。
永林叔踉跄着走过来,看一眼眼前的场景,一瞬间哭得不成样子。他?本来扑火就够累了,一起共事五六年的伙伴就这样走了,气急攻心,一下晕倒了过去?。 旁边的人接住他?,七脚八手抬走。
小?平“扑通”一声跪在孔漫旁边,哭着道歉。 是他?带阿杨哥来扑火的,他?却没能将阿杨哥带回来。
耳朵一瞬间恢复了听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能听见,寒风过境。 能听见漫山遍野里,哭喊声四起。 还听见有人要将他?从她身边彻底带离。
鹿城市森林消防二支队班长带着人走过来,要处理后事。
孔漫抬手死死抓着支架,没让他?们抬走。
小?平哭着解释:“这是他?老婆,这是他?老婆。”
孔漫怔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