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学您那一套吗?”
林怜扯了扯唇角,语气突然变得轻快。
“因为您引以为傲的观命之术,除了给别人带来痛苦外”
“毫·无·用·处。”
她听到那边骤然急促的呼吸,笑得更开心了。
“哇,这是生气了呀。”
“可您的算命到底带来了什么呢?”
“去判定一个孩子的一生,这种事情除了满足您自己的优越感之外,请问有什么作用呢?”
“宁岸,你不过区区一个凡人,却总觉得自己是半仙,就是这种优越感,让你变得如此可笑。”
她注视着酒杯上的自己,看着倒映上的那张脸。
踩住他人的痛脚,撕咬对方的伤口。
听到惨叫声响起时,她感到了战栗般的愉悦。
“……林怜,别说了。”
听到那边换了人。
林怜垂眸,笑了笑:“郑观主,我很尊敬您,可您有自己要维护的师弟,我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人。”
“您得理解,我在发现自己重要的人成了骗局的棋子时,那种愤怒吧。”
郑观主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旁边抱住头不说话的宁岸。
“林怜,你想要什么?”
林怜笑了起来,温柔地说道:“还是您聪明。”
在黑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可怕。
“放心,我只是借宁教授的名头用一用罢了。”
第90章 OvO
^
康德说, 永远不要把人看成手段。
上课的时候,老师解析这句话,说这是在强调人生而为人的尊严。
人如果被当成工具使用, 就会出现无可逆转的磨损。
比如, 对展露伤口的羞耻。
小时候, 林怜总是想不明白很多事情。
为什么妈妈喜欢带她去医院。
为什么妈妈从来只是抱着她哭,却不管她的伤口是不是在流血。
后来长大了,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带她去那个满是富豪的私人医院,只是因为被打到头破血流的小女孩足够可怜。
门卫不允许外来人士的进入, 但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 到底还是会心软。
她的母亲舒紫芸是个善于利用一切资源的女人。
浑身是伤的小女孩和楚楚可怜的人妻, 让她能轻松接近目标。
“鸿波哥, 我好害怕啊。”
“紫芸, 林义诚怎么敢这么对你!”
毫发无损的母亲哭着扑进男人的怀里, 上演着破镜重圆的好戏。
血流进了眼睛,但没有人管她的死活,所以她只能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切。
一次又一次, 她就像一个推动剧情的道具, 麻木地被母亲推出去, 在该哭的时候哭,在该流血的时候流血。
难以言表的羞耻,让疼痛都变得轻微。
也许那时候她已经察觉到母亲并不爱她。
可是
弱小的孩子只有讨好父母, 才能获得生存的权利。
于是她自我欺骗到无法欺骗为止。
多可笑。
林怜站在一家厨具店里, 拿起一把剔骨刀,仔细端详那锐利的冷光。
售货员介绍这把刀:“这是剔骨刀, 您看着刀刃多锋利。”
林怜点头:“刀身细长,捅进去的出血量没那么大, 方便善后。”
售货员:“……捅、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