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敲门声?响起,传来母亲的声音:“起床了吗?”

熊然回头:“妈,我起来了。”

“那收拾收拾就?出来, 吃饭了。”

“好,马上。”熊然的视线落在书桌上的相框中,那是一张合影,是他们一家三口外?出旅游, 在某个景点旁边照的一张像, 当时他19岁, 已经在病痛中挣扎了6个年头, 瘦的几乎脱相,脸是病态的白, 眼睛也是灰蒙蒙一片,笑起来,连牙齿都是疏松而冰冷的,盯着镜头的样子是命不久矣的可怖。

熊然走到镜子前,打量着现?在的自己。

如今他已经25岁了,到家的两个月,他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瘦,但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了,脸上有了些?肉,头发也在往外?冒茬。

熊然掀开衣服,看见自己白而干瘪的肚皮,以及身体上手术、骨传留下了斑斑暗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些?病痛的痕迹正在一点点消散,那些?一烧就?是半个月的低烧情况没有再出现?,他感受到,一股生机正以极快的速度默默涌动在他身体各处,清理病灶润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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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成功的奖励正在兑现?,熊然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此?从回到现?实世界以来,他的心情无比平和,波动很少,他常常在午夜寂静时将?那十二年的记忆翻来覆去的阅读、观察,企图去回味,可看到记忆里那些?或开心、或痛苦、或激动、或悲伤的自己,他心绪有波动,但并不多。

这就?是情感剥离的力量,情感被洗涤,他看自己的经历如同旁观一场电影,十二年也不过是电影的进度条,主?人公?在里面发生的一切,熊然只能理解,再难共情。

“然然”杨甄把剥好的鸡蛋放在熊然碗里:“妈妈和爸爸今天?要出去一趟,一会儿?你表哥过来,让他陪陪你好不?”

或许是因?为熊然长年缠绵病榻,像保护罩里的花朵,实在需要小心照顾,以至于直到熊然二十五岁,杨甄和熊子谦还将?他看作?十七八岁的少年,自称总是爸爸妈妈,不放心让熊然一个人在家。

“爸妈,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我最近身体感觉很好,表哥也有事?情要忙,不用麻烦他的,而且等下一次检查结束,我也会出去工作?了,总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个事?。”

“那怎么行,你这身体稍微吹点风就?感冒,这一感冒...”杨甄话?说到一半,就?被熊子谦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用公?筷给熊然夹了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表哥听说你出院了,昨天?就?说今天?要来看看你,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讲,也开心,就?多一起待待。”

熊然点了点头,想起他这位表哥,人比他大三岁,今年二十八。

小时候两家人住的近,两人总是一起上下学,熊然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因?为表哥的书包里小玩意总是很多,当然,他的朋友也很多,每一次回家,他都会从书包里掏出陀螺、悠悠球或者零食吃的给熊然,自己则和身边的几个朋友们一起商量周末去哪个网吧或者游戏厅。

这些?记忆,熊然想了好久才回忆起来。

在外?人看来,熊然不曾离开过,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熊然在陌生的时空度过了十二年的时间,时光在他一人身上流逝,有些?人、有些?事?的记忆也在着长久的时间中斑驳,他已经很难做到提起某个曾经相熟的人脑海里就?自动想起有关他的一切了。

*

父母出门没多久,表哥就?来了,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熊然开门要替他拿,他避开:“别动别动,我自己放。”

表哥叫杨添翼,长的人高?马大,才四月份,就?穿一件短袖走来走去,裸露的胳膊肌肉健硕,把手里的东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