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然沉默片刻,继续道:“抽完这一根就去睡吧,很晚了。”
他转身要走,听?见身后宋或雍的声音:“什么时候走?”
很冷硬的语气,刺的熊然心脏鲜血淋漓,他很想?让自己走吗?熊然艰难呼吸,说不出的难受。
他硬逼着自己平静:“很快了。”
“很快是?多久?”
熊然深吸一口气:“就这两三天吧。”
半响,身后再无声响,熊然提步欲走的前一秒,心中实在想?念宋或雍,他悄悄侧头向后看了一眼,瞬间,顿住了脚。
无色的月光寂寥倒在阳台的地?面,不比太阳,它的亮光实在有限,照不清宋或雍的身体,却落在他的脸上,照清满目盈盈水光、支离破碎。
“你?.......”
宋或雍用?力擦去眼泪,想?要再去点根烟,手却抖得连烟盒都打?不开,最后卸力般坠落在地?上。
“可不可以不走?”眼泪擦不尽,他就盛着沉重?的水渍,模糊视线执着的盯着熊然,纵然看都看不清。
刚刚伪装的冰冷不堪一击,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潦草溃败,露出崩溃绝望的内里。
熊然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让自己的脚站在原地?不要动?,他想?要不顾一切冲过去抱宋或雍,去安慰他,可是?他不能,这是?一场注定的分别?,无外?乎一场凌迟,总要经历的,不能给他希望,让他痛第二次。
熊然迟迟不答,一种?惶恐的神情爬上宋或雍的脸,他睁大眼睛,像是?感受不到泪珠的坠落,语气急切的向熊然保证:“我不会再逼你?喜欢我了,我也不要你?再保护我,我会努力,我会成为最优秀的演员,不,我会成为影帝,只?要你?...只?要你?不离开....”
“好不好?”
熊然第二次在宋或雍脸上看到这么小心翼翼祈求的神情,第一次是?在那场大火中,也是?这么看着被烈火包围的自己。
但这样的神情不该在这样的脸上出现,这张脸应该永远是?倨傲的、矜贵的,不被任何束缚,自由自在,桀骜青云。
声带下意识的紧闭,大脑也做不出指令,可熊然就是?要说,孱弱的声音从肺里、从唇缝里挤出来,字字带血,满腹伤口。
“对不起,不行。”
空气凝滞,冰冷的冬夜没有一丝声响,大雪倾覆,熊然眼睁睁的看着那双瞳孔中的光亮一点点湮灭,再无生息。
宋或雍朝熊然笑,露出两个酒窝,不甜,里面是?流不尽的苦涩。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他轻声道,嘴巴里一点热气都散不出,像被活生生缝在锦布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