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些湿滑,赵涟清牵着沈念慢慢走,好一会儿来到老赵的幕前。
光秃秃的石碑上贴着一张照片,男人面容硬朗,发鬓冒着些许白丝,还和记忆中一样未曾变过的面容。赵涟清拿起扫帚,把周围打扫干净,又清理了些杂草,才从包里掏出一瓶汾酒,倒在酒杯中,“哗啦啦”洒在了碑前。
老赵喜欢喝汾酒,但一般喝便宜的黄盖,也是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喝。如果他没有出意外,赵涟清考上大学的时候,他肯定要开一瓶,好好地喝个够。
现在的这杯酒,就当作是补上吧。
摆完贡品后,赵涟清又对着老赵的照片陆续说了些有的没的,大概都是学校的事情,沈念的事情,派出所的事情。他的话不多,交代了不到十分钟分钟,就挪了挪位置,让沈念过来讲。
沈念这回也是有备而来,她拿着新鲜出炉的期末考成绩,把主科的分数报给了老赵听。她这次语文考了班级第一,作文是满分,还拿了一个校作文比赛一等奖。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又伸手扯了扯哥哥的袖子。
“怎么了?”
沈念捂住嘴,压低声音:“我的物理有点差,也要和赵叔叔汇报吗?”
上了初中要学物理,沈念是纯粹的文科脑子,物理学得头晕眼花,全靠赵涟清时不时给她辅导才勉强及格。赵涟清在她耳边嘀咕道:“要么就算了。”
沈念松了口气,扭头对墓碑说:“那就这些啦赵叔叔,下学期我会继续努力的,不用担心我哦。”
祭拜完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又从墓园出来,坐上了回去的公交车。
墓园在峰南的老城区,公交车单程得差不多一个小时。幸好这个时候人不多,基本上都是空位,赵涟清给沈念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然后自己在她旁边坐下。
车子很快启动,缓缓朝家的方向驶去。
白日的雪花纷纷扬扬,下得不算很大,却是刁钻地夹杂着潮湿的水汽,让寒意得以渗透厚厚的棉服。
赵涟清习惯性问她:“冷不冷?”
小姑娘穿得很厚,一身雪白的羽绒服,脖子上裹了条红格子围巾,两只玻璃珠似的眼睛眨巴眨吧看着车窗外,跟一只奶油草莓小蛋糕似的。
她摇摇头:“不冷,哥哥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