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竟然比医院里都热闹。
司机等停车位都等了几分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一入冬,老人家抗不过去,这里比平时都拥挤些。”
赵涟清没有搭话,他从昨夜开始就很少说话,不吃东西,也没有喝水。司机早已经习以为常,将车子停好后,打开后备箱,和同事们一起利索地将遗体运走。
雪还在下。
是细碎的如同盐粒子一样的雪,落在人身上轻飘飘的,很快便化成水。
地上本该是雪白一片,但被来来往往的车轮碾成了一滩污水,不知弄脏了谁的靴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来到了大厅,明天在这里举行告别仪式,现在里头已经开始准备布置。派出所和街道的动作很快,花圈和花篮已经送上,还有几家带着摄像机的记者四处张望着,不知道要找谁。
看到赵涟清后,几个人带着话筒便冲了过来。
“您好,请问您是赵涟清吗?是赵刚的儿子吗?我们是都市报的记者,关于赵警官见义勇为的事情,想采访一下家属的心情……”
“能不能讲一下你现在的心情如何?”
“悲伤吗?痛苦吗?请问重来一次,你希望父亲挺身而出,下去救人吗?”
“你父亲在派出所干了二十多年,请问有没有别的事迹跟我们分享一下?”
少年一瞬间便被话筒包围了,问题纷至沓来,分不清楚是用中文说的,还是用英文说的,也可能是用西班牙语、火星语说的。
他现在分辨不出来,也开不了口,表情麻木地一步步朝停放着冰棺的大厅走去。
很快,殡仪馆的保安就过来赶人,那些记者似乎有些不依不饶,但很快就被赶出门外了。少年只觉得浑身如千钧之重,疲惫至极,看到房间角落立着一把椅子,便行尸走肉般坐了上去,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身子似乎被人扯了扯,他疲惫万分,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