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办完事儿回来带你去医院!”她头也不回地带着岑颂宜出了门。
岑芙一个人在家一等就是半天,她翻开药箱面对药盒上那些陌生的字根本不知道哪个是治感冒发烧的,又不敢乱吃,怕吃错中毒死掉。
她给妈妈拨电话,一开始不接通,后来被接通她刚叫出一声,妈妈的臭骂就传过来。
“你个催命的!别打电话了!忙着呢!”
座机的听筒传来嘟嘟响声,眼泪滚到脸上恨不得都立刻被烧干,她抽噎着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睡着又醒来。
被烧醒之后觉得两眼发黑,六岁的她彻底绝望了,晕乎乎地又摸上了座机的拨号盘。
这一次她拨了120,不再期盼妈妈的怜惜。
急救车把她接到了最近的医院,医院通知了何芳华。
岑芙躺在急诊室输液,饿的浑身没力气,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
妈妈急匆匆的从外面赶来,可是却不是因为担心她。
岑芙现在都还记得她那副生气到眼睛眉毛都立着的模样,好似自己是她的仇人一般无情至极。
“你要气死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等吗!!”
“就因为你一次次催!你姐的试镜都被你搅黄了!”
“当初就该把你扔野地里自生自灭!”
最后,何芳华临时调出来一个岑康发公司里的助理,给人家加班费,让他陪着岑芙输完液送回家去。
事后,何芳华更没有照顾她,反叫她自己想办法去辨别那些药的名字和效果。
下次再有病自己找药吃。
自那以后,岑芙更一步狠记心里。
狠记住…岑颂宜的所有事情在妈妈心里有多么重要。
狠记住,她在这个家里该有什么样的自知之明。
手机屏幕第无数次被手指摁亮。
岑芙悄然抬眼,望着隔着一个圆桌坐在自己斜前方的许砚谈。
所以,她不能做出任何影响这门联姻的事。
不然她相对平和的生活将会一去不返,成为妈妈和岑颂宜的敌人……岑芙不敢细想。
如果许砚谈真的想起什么,他只要有那个心,一句“可你们家老二对我…”
就能搅和得他们一家人鸡犬不宁,把她推进水深火热中。
嗓子眼泛出一股酸苦,岑芙咽了咽喉咙,手心发凉。
面对服务员一盘盘呈上来的菜肴,如坐针毡。
面对着妻子不断给自己传递提醒的眼神,岑康发悻悻放下筷子,对许衡笑谈:“转眼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上次见着还是在医院,那会儿还是个小男生,这都大小伙子了。”
“是啊,时间快,孩子们长得更快。”
“可不是,不怕您笑话,我这闺女脸蛋儿还算说得过去。”何芳华抚了抚岑颂宜的头发,看向许砚谈,眼尾笑纹渐深。
她不断用各种话题暗示试探许衡的态度,对许衡笑道:“咱家的孩子都长得好看,这以后的基因真是不用愁。”
许砚谈坐在许衡身边,全程没说过话,坐得端正,却在细小的动作中透出对这饭局的敷衍,肆意走神都不带掩饰。
听见这句话,他垂着眸子用筷子尖拨弄鱼肉里刺的动作一停,唇边勾起微弧。
这么一个小表情被岑颂宜纳入眼底,他的这抹坏笑简直撩拨起了她的心跳,被她理解成一种接受和认同。
岑颂宜抿住朱润的唇瓣,翻涌的羞喜快要压不住了。
同时,岑芙默默收回视线,嘴角抽了抽。
看来岑颂宜还不是很了解这个人。
岑芙见过许砚谈这抹笑容。
上次见,是在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