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玠站在?人群中,目光扫过那群朝臣,半晌才落回谢墉身上。
一时间,耳畔似有重重嗡鸣掩盖了那些人的?声音。
二十?年前,为了让祖父和父亲活下来?而跪求圣恩的?谢墉,二十?年后再一次跪下,是为了置苏妙漪于死地……
***
群臣激愤,端王以需得请示皇帝为由,勉强散朝脱身。
皇宫外,容玠独自?坐在?马车上,双手在?身前交握,撑着额,闭着眼,姿态有些颓然。
「方才朝堂上的?情形你也瞧见 了……」
散朝后,端王在?御花园与他碰了一面。
他眉头紧锁,面露为难。
「苏妙漪这次闯的?祸实在?是太大,连谢太师都惊动了。」
「九安,我保不住苏妙漪……」
车帘骤然被掀开,李徵风风火火地上了马车,“方才在?殿上跳得最凶的?那些人,都是楼岳的?旧党。依我看谢太师出山,恐怕也和楼岳脱不了干系……”
李徵脸色铁青,毫不客气地叱骂道,“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自?己死到临头了,还要拖着苏妙漪垫背!”
“……他不是冲苏妙漪。”
容玠缓缓垂下手,嗓音沙哑,“而是冲着我。”
李徵看着容玠,欲言又止,“你还是要冷静下来?,若一时冲动,恐怕就中了楼岳那个奸贼的?诡计……况且如今是端王殿下监国,万事由他做主,他定会想方设法替你周全。”
容玠喉口滚动了一下,抬手叩了叩车壁,“去?谢府。”
谢府外。
进去?通传的?仆役眼神闪躲地走了出来?,看也不敢看容玠,“容,容相 ,老太爷今日累了,已经歇下了,不见客。”
“那我就在?这儿等?,直到太师愿意见我为止。”
谢家仆役欲言又止,默默搬了把椅子出来?,容玠却视若无睹,仍定定地站在?那儿。
天色阴沉,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尽管遮云取了伞替容玠撑着,可初春的?雨如细丝、如银针,翻飞如梭、无孔不入,很快便浸湿了容玠半边衣袖。
他这尊大佛站在?谢府门口,来?往的?路人无不侧目,窃窃私语。
谢府的?仆役又匆匆走了出来?,“容相,老太爷说了,绝不会见您,您还是请回吧……”
容玠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却有一道女声从后传来?,“顾玄章之女顾玉映,奉家父之命,求见谢老太师!”
容玠神色一顿,回身就见顾玉映撑着伞,拾阶而上。
“是,是……小?的?这就去?通报。”
谢家仆役认识顾玉映,立刻转身又回了谢府。
顾玉映看向容玠,“朝堂上的?事,我都听说了。谢老太师已经认定你偏袒苏妙漪,你说什么都别无用处,与其在?这儿耗费时间和精力,不如去?做些其他事。谢老太师,交给我。”
容玠眸光暗沉,“只怕就是先生来?,也未必能劝得动他。”
这种话,顾玉映自?幼便听得多了。
“你怎知我不如我爹?”
她问道。
话音既落,谢家的?仆役推门而出,看了一眼容玠,才走到顾玉映面前,“顾娘子,老太爷请您进去?。”
顾玉映颔首,收伞进了谢府。
看着谢府的?门重新阖上,容玠攥了攥手,转身离开。
“公子,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遮云将?容玠送上了马车。
“去?查,谁找来?的?谢墉。”
李徵说,谢墉多半也是楼岳和其党羽的?手笔,可他不信。当年因?祖父之死,谢墉将?楼家视为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