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地上,被本该留在地道里的那?些年迈体?弱的乡兵卸下了盔甲。
裘恕穿上了从仲少暄身上扒下来的甲胄,又缓缓戴上那?一军主将的盔缨,转过身来,笑了笑。
“你?们皆是良才悍将。来日,大胤失去的疆土,还要靠你?们夺回来。所以你?们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不能做无畏的牺牲。这种慷慨赴死的事,就交给我这个大胤的罪人吧……”
语毕,裘恕便带着那?群同样换上踏云军甲胄的乡兵,消失在地道尽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画面一晃,是凌长风看?见裘恕的最后一眼。
千疮百痍的城楼门口?,那?些身穿踏云军甲胄的乡兵横躺在北狄将士的马蹄下。成堆的尸山血海里,仲少暄的盔缨随风猎猎,在一片破瓦颓垣中格外显眼。
盔缨下,是被北狄将士几杆长枪贯穿甲胄、直挺挺杵立着的裘恕。他?低着头,闭着双眼,鬓边微白的发?丝被吹得凌乱不堪,可?那?张脸孔,却是凌长风见过最安详的将士遗容。
一阵微风拂过,忽然将什么从他?手中吹落,坠进地上的血泊中。
凌长风离得远,咬着牙盯了许久,才发?现那?是一株血迹斑斑的半截兰草……
“世叔是死守城门,以身殉国 。”
凌长风眨了眨眼,眼眶有些发?涩。
“……”
苏妙漪张了张唇,没发?出丝毫声音。
死守城门,以身殉国。
这八个字重重地落下来,砸得她脑袋发?懵、透骨酸心。
“至于世叔的首级,为何会到了甘靖那?个混蛋的手上。多半是拔都和?他?们私下的交易。甘靖需要一个北狄细作来掩饰战败的真相,拔都便将世叔的尸身送去了鄂州……”
语毕,凌长风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言语苍白地对苏妙漪挤出两个字,“……节哀。”
苏妙漪沉默良久,才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更松了口?气,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