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妙漪来之前?议论她的那几?个掌柜也蹭地?站起身,齐刷刷地?看向桌上的信笺,目瞪口呆地?质问,“齐大人怎么可能?会给你写荐举信?!你不是前?两?日才?惹恼了他,被关进了府衙大牢?”
苏妙漪抬手抚了抚颊边已然愈合的擦痕,笑而不语。那日她带去见?齐之远的,并不只是几?枚铜板,还有一个主意,不过她并不打算在这里替沈谦等人解惑。
沈谦像是泄了全身气力,坐回圈椅中?。
行会的支持,官府的荐举,如?今能?拦下苏妙漪坐上行首之位的,只剩下一个骑鹤馆!可骑鹤馆有裘恕,苏妙漪想得到荐举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拿出那枚骑鹤馆的印鉴,摩挲了好一会儿,才?闭了闭眼,不抱什么期望地?掷到了桌上。
骑鹤馆的入场券只有行首才?能?拿到。
今日他若失去了书肆行的行首之位,便连骑鹤馆的印鉴也要拱手相让……
苏妙漪的视线顺势落在那骑鹤馆的印鉴上,眸光微微一闪。
她身后,凌长?风也死?死?盯着那印鉴,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全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苏妙漪根本没有拿到骑鹤馆的荐举,且裘恕还明明白白地?拒绝了她!
就在踏入丰乐楼的前?一刻,他还在问苏妙漪到底打算怎么办,得到的却是“赌”这个字。
凌长?风想,赌的大概就是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裘恕会是苏妙漪的荐举人,然后蒙混过关。现在看来,可能?还真让她赌赢了?
苏妙漪倾身,就在指尖要触碰到骑鹤馆那枚印鉴时,沈谦却忽然有了动作,直接伸手将那印鉴盖住,警觉地?,“苏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妙漪动作顿住,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可她身后的凌长?风,脸上却有一闪而过的紧张和心虚被沈谦敏锐地?捕捉到。
“!”
沈谦眯了眯眸子?,再一次坐直了身,将那枚骑鹤馆的印鉴重新握紧手里,“你没拿到骑鹤馆的荐举信?”
情势急转直下,屋子?里原本给知微堂投了选票的掌柜们也忐忑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苏妙漪。
“……”
苏妙漪垂眼,缓缓靠回圈椅中?,似是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沈谦本已灰败的脸色顿时恢复了气色,不仅精神起来,甚至还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讥嘲道,“苏妙漪啊苏妙漪,你连官府和行会都摆平了,却没巴结上自己?的继父,竟输在骑鹤馆这一环!”
就在这时,一阵叩门声忽然传来,打破了屋内的氛围。
“什么人?”
沈谦不满地?蹙眉。
丰乐楼的仆役将门推开,侧身给一人让路。来人面容未露,声音先至,“裘某无意打扰,还望诸位见?谅。”
众人的目光霎时朝门口聚去。在看清来人是裘恕的那一刻,有人是被抽走了最?后一根浮木的绝望,有人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轻松,有人是既庆幸又憎恶的复杂……
一波三折的行首选举,最?终因裘恕带来骑鹤馆的荐举信而尘埃落定。
苏妙漪随着裘恕离开丰乐楼时,沈谦心有不甘地?在后头冷嘲热讽道,“苏妙漪,你不过就是运气好,光凭着一本仲桓遗稿就浑水摸鱼骑到我头上……可这世上只有一个仲桓,你小人得志,又能?得意到几?时?!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苏妙漪根本没将沈谦的咒骂放在心上。
仲少暄又不是第一个找的知微堂,可认真看书稿的只有知微堂。就算最?后他选择知微堂是因为凌长?风,那也是她收留凌长?风的善果。她凭什么不能?得意?
她不在意,裘恕的步伐却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