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说话,马车内的第四?个人?,竟是按捺不住地开口?了。
“姑姑,你有证据吗?”
苏安安埋着头,用一个从容玠那?儿顺来的小木锤,将桌上的核桃敲得稀碎,随即又以?一种苏妙漪从未听?过的冷静口?吻,轻声道,“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苏妙漪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眉眼间的怒意僵住。
凌长风则是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安安,仿佛在看一个冲锋陷阵的勇士。
苏安安却?连眼也不抬,继续叮叮当当地敲着核桃,“就连我们家那?样大的宅子,也曾在墙角出现过曱甴,可它绝不是姑姑你亲自供养出来的。你也不会因为看不见的地方到处都是曱甴,就一把?火将整个宅子都烧了……”
顿了顿,她才掀起眼,对上苏妙漪复杂的目光,郑重而迟缓地吐出一句,“姑姑,行善不易,勿令好人?寒心。”
半晌,苏妙漪才勉强回过神,脸色有些古怪地启唇,“苏安安,你是在顶撞我吗?”
如果说裘恕这个名字是她心中的雷区,那?身边亲近之人?站到裘恕身边、与她对峙,则是碰都不能?碰的逆鳞。
有那?么一瞬,凌长风都觉得后背发?冷,默默往后缩了缩。
苏安安放下了手里的小木锤,咬咬唇,却?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架势,继续道,“姑姑你知道的,我爹是个不靠谱的人?,他从我一出生就嫌弃我是个累赘。但你可能?不知道,在带着我去娄县找你们之前,他曾经就在一个风雪天?把?我丢在裘氏慈幼庄的门?外……”
“……”
苏妙漪一怔。
苏安安移开视线,似是陷入了回忆,“姑姑,你只见过扶风县丧尽天?良的慈幼庄,就觉得所有慈幼庄都是如此。可我也见过真?正行善积德的慈幼庄。那?里的饭菜是热的,女孩是能?吃肉的,庄主婆婆的怀抱是暖的,晚上和大家睡在通铺上,会有姐姐讲故事,还?有小夜灯,是不用害怕做噩梦的……比起我爹身边,那?里才像是我的第一个家。”
顿了顿,她又问道,“姑姑,难道你要宁杀错不放过,毁了那?些孤儿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