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家?的冤仇,便?对另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视若无?睹……”
唯一一盏烛火变得微弱,窗外波光粼粼的暗影逐渐覆罩了?容玠的面容,“如?此行径,与刘家?、与楼家?何异?”
黑暗中,端王发出一声冷笑,“本王原本还以为你学会了?迂回转圜,没?想?到竟还是顽固不化……”
“殿下,有些?事退一步无?伤大雅,可有些?事若退了?,退到底线之外,便?永堕深渊。”
顿了?顿,容玠又道,“九安也在赌,赌殿下与我一样,是忍辱怀真、无?愧于天地的同路人。”
水榭内倏然一静。
不知过了?多久,端王才拍了?拍手,冷笑着从?暗处走?了?出来,“好,好一个?忍辱怀真、无?愧于天地……”
他走?到容玠身边,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才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水榭。
水榭内陷入一片静寂。
容玠眼眸微垂,面上仍没?什么波澜。他独自一人站了?片刻,才退出了?水榭。
水榭外,六合居的总管竟一直候在廊檐下,见容玠出来,便?恭敬地唤了?一声,“容公子。”
总管一路将容玠送到了?六合居外,直到容玠临走?前,他才别有意味地嘱咐了?一句,“公子莫要怨殿下,殿下是极重情义的人。明日辰时,殿下便?要离开临安,届时,还望公子来为殿下送行。”
语毕,总管便?拱了?拱手,退回了?六合居。
看着六合居的门缓缓阖上,容玠眉宇微微舒展。若无?端王授意,此人断不会同他说这些?。
他笑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
翌日。
苏妙漪醒得格外早,天还未亮便?已经披着衣推门而出,她在院内朝四?周张望着,想?要寻个?容府的下人,可只在膳厅里瞧见了?人影。
“早啊。”
苏妙漪一进膳厅,就?见江淼已经坐在桌边,一边用早膳,一边同她打招呼。
苏妙漪诧异地,“你怎么也这么早?”
“眼皮直跳,睡不着了?。”
江淼揉了?揉眼皮,指着手里的汤碗,“煎茶汤,你也来一碗?我跟你说,这容府厨子的手艺,真是和街上那些?铺子没?得比!对了?,还有这容府的床榻、被褥,也格外的软……真不愧是名门望族,要不是托你的福,我这辈子怕是都享受不到吧。”
苏妙漪有些?心不在焉,“那你就?好好珍惜吧,这样的好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江淼手里的汤勺一顿,恋恋不舍地,“这么快就要搬回去了??”
“你还想在容府赖多久!”
说话?间,容府的女使已经闻声又从厨房里端了?一碗煎茶汤出来,放在苏妙漪面前,殷切道,“娘子慢用。”
苏妙漪连忙抬眼看她,“你们大公子昨夜回府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异样?”
江淼忍不住挑眉看她,“这么关心容玠啊。”
苏妙漪瞪她,“听说他昨夜被你爹叫去了?六合居!谁知道你爹是不是因为刘家?的事迁怒他……”
听到六合居那位爹,江淼噎住,埋头不吭声了?。
女使笑着对苏妙漪说道,“公子昨夜回府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不过好像一切正常。今日公子还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为六合居那位贵人送行,想?来二人应当没?因为刘家?的事生出什么隔阂……”
苏妙漪这才松了?口气,舀起面前热气腾腾的煎茶汤,慢吞吞地喝起来。
可一旁的江淼却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抬起头,“送行?为六合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