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贵也震惊地看向苏妙漪。
他?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否则苏妙漪怎么可能在公堂上言之凿凿地又要挖一次他?们刘家的坟?!
那日她?分明看得清清楚楚,郑五儿的尸体已经被他?们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哪儿来的人证?
可目光在苏妙漪和容玠淡然无波的脸上打?了个转,刘富贵心中却没?了底,当即驳斥道?,“无缘无故挖我们刘家的坟,苏妙漪你缺不缺德!”
“刘老板,这可不叫无缘无故。”
容玠从一旁走了上前,淡声?道?,“刘家如今有买命顶罪的嫌疑,开棺是为了搜集罪证。”
“容大公子,衙门在行刑前后都有验明正?身,你这么说,置衙门和知府大人于?何地!”
刘富贵朝知府大人使了个眼色。
“的确没?有掘墓开棺的必要……”
知府附和了一声?,可顿了顿,他?又眼睛一转,看向傅舟,“刘其?名的正?身是由傅通判带人亲自查验,绝无差错。傅通判,是也不是?”
“……”
傅舟被问住了。
精明如他?,不会听不出知府的言外之意。知府这是怕事情万一闹大,打?算将渎职之罪推到他?一人头上。
傅舟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应声?,忽然,公堂外传来刘家下人的嚎叫声?,“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
刘富贵心里一咯噔,转头看去。
就见?那下人被两?个衙役拦在外头,着急地脱口而出,“掌柜的,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突然跑上西山,把少东家的棺材给挖出来了!”
刘富贵脸色骤变。
与此同时,城郊西山。
山坡上已经围聚了不少闻声?而来的百姓,亲眼看着一群身穿短打?、魁梧壮硕的莽汉抡着锄头,三下五除二刨开了刘其?名的坟墓,又将那楠木棺柩从墓穴里抬了出来。
正?值暮色残阳,落霞万丈、天日昭昭。
在众人的合力一推下,棺盖轰然坠地,重重地砸进泥泞中,溅起满地尘土。
伴随着尘烟散去,一具单薄而年少的尸身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起初还有人捂着眼,不敢往棺柩里看,生怕会看到腐烂狰狞的面孔。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已经离下葬过去了这么些时日,在开棺那一刻,飘散而出的竟不是腐臭,而是丝丝缕缕清淡的青草香气。
更令人惊奇的是,躺在棺中的少年,面容竟也没?有丝毫损毁。
霞光映衬下,少年白皙的脸上还泛着红润的色泽,神态安详、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一时间,就连开棺的那些莽汉也不自觉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惊扰了他?。
“五哥!”
雀奴突然从人群后飞奔了出来,却被开棺的人拦住。
他?死死盯着棺柩中宛如沉睡的郑五儿,眼泪夺眶而出,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他?不是刘其?名,他?是郑五儿!是我们永福坊的郑五儿”
雀奴的嘶吼声?打?破了山坡上的一片死寂,在整个西山上回荡盘旋。
“郑五儿”三个字清清楚楚地撞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轰然作?响,如雷如钟!
***
日落前,郑五儿的尸体被从西山一路抬回了府衙公堂。
刘富贵被突如其?来的尸体打?得措手不及,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猛地转向苏妙漪,“这尸体绝不可能是真的,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郑五儿的尸体,那晚分明已经被我放火……”
知府猛地一拍惊堂木,脸色难看地截断了刘富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