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苏妙漪意外的是,她并未从他们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恼火、反对和指责。
“呵。”
率先出声的是江淼,她冷哼一声, 朝苏妙漪走过来, “我有?什么?好怕的?别忘了, 我还有?个爹在六合居呢。他就算不?管郑五儿,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刘家人害死吗?”
江淼站到苏妙漪身边,漫不?经?心地掸掸耳朵,“再说了,我师父给我算过命。我这辈子?无灾无难, 能长命百岁呢……刘家算个屁。”
苏妙漪心头原本沉甸甸压着些歉疚, 此刻被江淼这么?一说,竟是被冲散了大半。
下一刻,苏安安也小?跑着扑到苏妙漪怀里?, 不?知从哪儿来的底气,振臂道,“姑姑做什么?都是对的!”
苏妙漪心情复杂,抬手拍了拍苏安安的脑袋,又抬眼看向凌长风和苏积玉。
凌长风转头看了一眼苏积玉,也朝苏妙漪走过来,“……苏妙漪,这次可不?是我害的你,是你自己?非要做过河的泥菩萨。回头可不?能又埋怨我。”
苏妙漪被气笑?了,“什么?泥菩萨,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转眼间,对面便只剩下苏积玉一人。
苏妙漪对上苏积玉的目光,犹豫道,“爹,若你还是担心,明日我会让容府的人先送你回娄县避一避风头……”
苏积玉叹了口?气,终于走过来,“妙漪,你以为昨日爹那么?劝你,是因为贪生怕死吗?爹都这把?年纪了,没那么?怂。爹也从来不?在乎什么?知微堂,什么?大生意,爹只在乎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苏妙漪微微一愣。
“昨日你自己?都生出了退缩的念头,否则就不?会在容玠面前有?所遮掩,爹说得对么??”
苏妙漪哑然,无言以对。
苏积玉扫了一眼江淼和凌长风,“其?实他们应该都看出来了。所以我猜,他们与我想的差不?多。”
顿了顿,苏积玉郑重其?事地开口? “妙漪,我们是一家人。家人就是在你想要往后退一步的时候,第一时间为你铺好退路。可在你已经?想清楚代?价,却还是愿意往前闯一闯的时候,我们也会义无反顾地与你同往。”
“……”
苏妙漪眸光颤动。
在冰雪中踽踽独行了半日的她,一颗心忽然又强烈地跳动起来,迸出沸腾的热血,涌向脏腑四肢,直叫她冻了许久的身体逐渐回温,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屋外漫天风雪,屋内却是雪霁天晴。
***
十一月廿一,冬至。
临安城内风雪大作、遮天蔽日。连着几日的风雪,让树上、屋顶还有?地面都已经?堆了厚厚一层、直没脚踝的积雪。
时近午时,可城内仍是天昏地暗。街上几乎看不?见?多少行人,北风在空空荡荡的街巷间穿行肆虐,发出一阵一阵的呜咽声。除此以外,鸦默雀静。
在这样的死寂里?,一道高亢凄怆的唢呐声骤然冲云破雾,响彻临安。
街巷中,有?几家商铺的伙计掀开厚重的门帘探出头来,循着那唢呐声望去。
“听这一口?气,咱们临安除了尤二爷,还有?谁能吹出来?”
“能请得动尤二爷,这家人的身份定是了不?得。可近日也没听说哪家权贵豪门有?喜事和白事啊……”
唢呐声余音未绝,震天的锣鼓声又响了起来。
有?人咦了一声,“这动静,怎么?像从贱民巷那头传过来的?”
“开什么?玩笑?,贱民巷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办红白喜事怎么?可能请得动尤二爷?!”
众人虽觉得不?可置信,可倾耳一听,那锣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