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寿乱了方寸,脸色涨得?通红,刚要说?什么,却又被苏妙漪打断。
“知府大人?,依我看,不?如当堂传个?仵作,来为刘婆子验伤……我听说?衙门的仵作,不?仅能看出人?身上?的伤是何物所致,更能从力道里辨认出男女、年纪,要是有手印,甚至还能辨认出凶犯的身高。若能详细到这个?程度,我们也好在容府自查一番……”
眼看着知府似有所动,抬手要拍惊堂木,尤婆子愈发慌了神?。
她想起?雇主吩咐过的话,一咬牙,又哭嚷了起?来,“大人?!老妇笨嘴拙舌,哪里能辩得?过这位伶牙俐齿的小娘子?!老妇辨不?清楚,便不?告了!!”
话音刚落,府衙内外又是一片哗然。
知府的脸色瞬间黑了,重重地拍了两下惊堂木,瞪着堂下的尤婆子,“不?告了?击鼓鸣冤的是你,当堂撤诉的也是你!尤寿,你把?我们临安府的衙门当什么?!”
尤寿身子一抖,在地上?连连叩首,“老妇不?告县主杀人?,老妇要告发的,是县主与容二爷的私通之罪!”
前日夜里,朱衣巷。
身披斗篷的雇主将一张银票交到尤寿手中,嘱咐道,“所谓杀人?灭口,不?过就是个?引子。一旦在堂上?露出破绽了,不?必纠缠,立刻改口,告发容云暮和扶阳县主的奸情便是。”
尤寿谨记着雇主的吩咐,一边磕着头?,一边将准备好的说?辞尽数吐出,“县主是何等身份,若有意杀人?灭口,必不?会留下把?柄……”
“如此晃眼的一枚令牌,还不?叫把?柄?”
苏妙漪嗤笑一声。
尤寿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嚷道,“就算老妇拿出证据,她们也有的是法子倒打一耙,反过来说?老妇诬告……可通奸的罪名便不?一样了!县主和容二爷的奸情,有一个?他们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罪证!”
她蓦地直起?身,一双浑浊的眼骤然闪过光亮,就好像有了什么撑腰似的,转瞬间底气都充足了,声音里也多了几分铿锵有力,响彻府衙
“容府的二公子容奚,便是他们二人?的奸生子!”
刘婆子说?完这话,第一时?间便去打量苏妙漪和扶阳县主的反应,想要从她们脸上?看到慌张、无助和狼狈,就像她之前被从容府发卖时?的那样……
可她的期待却落了空。
扶阳县主低垂着眼,脸上?竟是无波无澜,好似没听见她这番话似的。而苏妙漪的唇角,更是弯起?了一丝讥讽的弧度。
尤婆子微微一怔。
与此同时?,府衙外对街的茶楼雅座。武娘子站在半开的窗边,一边摇着扇,一边冷眼望着楼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人?群。
突然间,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摇扇的动作随之顿滞。
公堂上?,尤婆子跪着朝前走了几步,“知府大人?,只要将那位容二公子传来,与县主滴血验亲,一验便知!”
知府面露难色,先是看了一眼屏风后低头?饮茶、无动于衷的端王,又看向堂下的扶阳县主,犹豫道,“滴血验亲……”
话音未落,他身边的通判大人?却像是领会错了他的意思,竟贸然开口,扬声唤道,“来人?,还不?去容府将容二公子传唤到堂前来!”
知府一愣,错愕地看向身边的通判。
“不?必费劲传了,我这不?是已经?到了么?”
一道清亮懒散的少年声音自府衙外传来。
霎时?间,府衙内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凌长风身侧、那个?不?知何时?站过去的锦衣少年身上?。
“容,容二公子……”
人?群中,有人?眼尖地认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