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知发生何事,只知前朝皇帝走时,命太监砍了蓬莱岛三根木,一木纹路似莲,一木纹路似海棠,一木与桃花别无二差。

桃花木的赐了卢则林之女卢照影,海棠木给了崔正道之女崔灯霓,而今这根莲木则相当于韦史给了陈绾月。轿子不独属于她,但此行一去,几乎府中上下都心里默知,她八成要魂归西里,命断于故里。

也算变相把这根莲木与了她,以尽情谊。

陈绾月心思剔透,忽然的重视与暗中打点,她都看得明白,索性也不说破,以免伤了他们的好心。既已先斩后奏地仁至义尽,这一去,貌似她也不用回了。

众人送别时,陈绾月环视一遍,老夫人等都来了,韦伯父与大哥他们则忙于公务脱不开身,故没有来送别。崔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说了好些体己话。

陈绾月安慰几句,纤瘦的身形缩在披风里。见时候差不多,那边崔琛也顺路赶来,陈绾月弯唇一笑,对不舍拉着她手的老人家道:“祖母快回去吧,外面风大。”又转头缓缓向卢夫人等行了一礼。

卢夫人笑道:“路上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不要怕告诉你二哥哥,只管喊他。”

“二哥,绾妹妹身子弱,你要替我们照管好她,别叫劳神伤身。”韦明珠也滴下泪,向韦延清说道。

韦延清方指挥小厮们装点完备过来,见状,不觉有些好笑,也难得见她们一众人对陈绾月嘘寒问暖,相处融洽,他略一思忖,直接长腿向后一迈,踩着马镫翻身下地,黑色披风烈烈作响。

高大的身形往前一站,陈绾月脑袋才到他胸膛,什么风也没有了。几日不见,他的声音似乎比之以往愈发成熟,沉稳得带了些许运筹帷幄,仿佛已步入三十而立,再也找不到当初背她回府的少年郎痕迹。

韦延清眉目间的冷淡少了几分,负手道:“还当是小时?说哭就哭哪里像个大人的样子,江南虽远,又不是不回,有什么好难过至此的,还不快回去?”

众人面色各异,但都未出声。

陈绾月注意到韦凝香微微发抖的肩膀,以及在韦延清说话之后倏忽煞白下来的脸色,当即明白过来她是在害怕什么。

眼看连韦延清也要看过来,陈绾月上前,一双美眸十分温柔,轻暖地牵起韦凝香的双手,低声道:“以前四姐姐送了我一枝梅花,我想还没还礼,终归心里放不下去。”

“这件东西你替我收着吧,留个念想。”陈绾月说完,瞒着众人,悄悄将袖子中自己的那个竹节扇坠塞进韦凝香手中。她笑了笑,安慰:“能回故里,胜过客死他乡。我只有感激四姐姐的份儿。”

韦凝香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泪流不止,视线也不敢多看陈绾月,只是一味乱瞟,看向对此还一无所知的严厉兄长。

“绾妹妹,我......”

这件事情太大了。她只想*着帮绾妹妹回去,故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父亲,又求去二哥和崔琛哥哥那里。二哥怕路途颠簸,拒不答应,崔琛哥哥也不同意。是她死皮赖脸,好说歹说才谈下来的事。

他们都以为,绾妹妹是思念父母,要回去祭拜祖坟。但二哥才从幽州回来,家下人又不敢透露半点风声,二哥压根儿就不知道绾妹妹大限将至,为今气色良好,可能是要回故乡才有的回光返照。

若是二哥知道,一定不会容许绾妹妹跟去江南。

甚至连他自己也不会去。

老太太的哭声,姊妹们的流泪,还有母亲异常的关切,都让韦凝香犹如冷水淋头,逐渐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绾妹妹这一去,只会加快花蕊的枯败。她不知这般做的对不对,但绾妹妹在府也是一种结局,何不豁出去呐?

无论如何,她都要帮绾妹妹了却这个心愿。

陈绾月觉出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