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延清情愿养着,那也只能算作外室,相当于和唯一的亲人断绝来往。如今倒还好,起码老太太健在,杜姨妈也能陪伴,她的背后还算有个娘家支撑,不至举目无亲。

他们外人说着,看似韦延清最无情,实则,他为陈绾月考虑的才最多、最广。

韦延清当然比谁都想偏心,但更忧心卢夫人趁他不在,再次百般为难陈绾月。毕竟当年只是一封未送出的信,几句谣言,便已经快叫卢夫人恨死了陈绾月,私下里只一味称呼狐媚子。显然,卢夫人眼中,从始至终都不拿陈绾月当个主子看,而是区区一个寄住占着国公府吃用的丫头。

不然,狐媚子这种称呼,于情于理,都不会出现在哪怕是贵客的身上。

信那件事,韦延清已经知道了。

因此,各有在意的两人,只得两败俱伤。

王征舒了口气,只觉前途艰险,但他有一点与长生想得不差,那便是若再这般下去,只会把对方推得更远。

他没记错的话,崔琛心里仍有陈绾月,如今韦延清与公主定亲,只怕长久磋磨,到最后反弄得他们兄弟反目成仇。

因那绾妹妹,钱乙性子直,已经和韦延清关系闹僵。

这下恐怕再来个崔琛......

王征有些想吐血。

日光和煦,冬日暖阳明亮。

柳嬷嬷快步入内,匆匆看了书案后执笔写字的娇美女郎一眼,低头上前,欢喜道:“果然老太太疼爱姑娘,这不,蒋大将军七十大寿,皇上下旨意思要风光大办,京城贵胄,王公大臣,都要过去。”

“彼时皇上也会亲临,为蒋大将军贺寿。老妪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国君是何模样,听说极有威仪,姑娘去了,也能见上一见。”

陈绾月手上落笔动作一顿,随即黯然垂眸,显然早已预料到接下来的话,故只是不语,点点头便罢。

近来不论有何家宴,但凡老太太去,都要把她带在身边,想来这回也不例外。

但这次却不同。柳嬷嬷道:“老太太看中了司徒家的公子,以往筵席上几次见面,不知姑娘有无印象,是那位容貌好气质佳,但为人略显古板无趣的公子爷,韦老是司徒大人恩师,司徒大人亦是有意。他家公子也说听从父母安排,并无抗拒。”

“姑娘看......”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似乎是陈绾月命好。司徒家只有一位公子,千娇万宠,腹有诗书,并非不学无术之辈,高门贵族,甚至模样俊美,放在哪儿看,也是大多数人家高攀不起的存在。

若非有老太太疼爱,当是她触不可及的伴侣。

陈绾月搁下笔,默了默,苦涩一笑,轻声道:“我还有得选吗?想必是夫人的主意?”

柳嬷嬷摇头道:“若是夫人,哪里有这样好的归宿等着姑娘,是老太太用心瞧看的。姑娘,老太太对您是真好,您这般消磨自己,她老人家如何不心疼,为今能做的,不过是尽可能为您趁早寻个好归宿,也好安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