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隔阂,那样岂不好心办坏事,也让对方心里不舒服?
韦延清没说话,又过半晌,陈绾月去摸他手,虚握住道:“你说了,好过她从别人那里问出来,起码你知道什么是为了她好,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能有个分辨。我也劝过,只是无用,长这么大,她只听谁的劝你还不清楚吗?”
“上回你当着老太太她们的面,把人一顿臭骂,虽说你是怕她误入歧途,但到底太难听了些,也没当她是个能自主思考的大姑娘。最后如何?还不是哭一顿,也不记你的仇,仍然把你的话听进了心里。”
从那以后,韦凝香便没再对她针锋相对了,甚至来往密切。渐渐的,两人交了心,韦凝香才发觉大多事情并非她以为的那般,逐步也就明白了韦延清训斥之言的深意。
由此看来,即使是她不谙世事,那也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只是相比他人较慢罢了,怎能一棒子打死?
韦延清笑了声,道:“生气了?”
陈绾月偏过头,拍开男人伸来逗弄的修长手指,也不说话,但意思明了。
她也不是生气,就是有些看不下去。再这样持续几年,结果只能是一个畏缩,一个失望。何况还不止四姐姐一人。他一直这般强硬,谁还能做到去主动心疼他?只以为他事事都能自己处理好罢了。
再则,她也是想关心四姐姐,毕竟没人喜欢挨那劈头盖脸的数落。
“以前就算了,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陈绾月说完,不放心地叮嘱:“若是发现了,你别一上去就训斥,有话好好说。”这种事,不似寻常那般简单,毕竟涉及四姐姐的心上人。
韦延清答应了,忽而注视着陈绾月,唇角似笑非笑:“嗯,都听你的。”
那个窦群玉,先不动他。
陈绾月想了想,问:“四姐姐着急,你可知那个窦群玉现今身在何处?”
“他去投了柴胡,数日前范动岳母八十大寿,柴胡颇有声望,发箭为令,各路豪杰齐聚衢州为范动岳母祝寿,窦群玉想来是与柴胡一同南下,只半路出了事情,这才滞留衢州。”
“出了什么事?”她随口好奇一问。
韦延清也没瞒着,道:“范动杀了人,押解京师,柴胡与他交好,留在衢州帮范动照看双老,并告诉了上京的张仲辅,让他来此寻个解救人脉。这事儿我应了。至于那个窦群玉,大抵在衢州仍与柴胡做伴。”
他说的这些人,她一个也未识得。
但陈绾月没说什么,也没追问什么,而是适可而止地停止了话题,韦延清问她为什么不说话,她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作祟。
陈绾月拨弄了一下帐穗子,默了默,低声问道:“你后悔吗?”
“于我而言,不会有什么后悔。”
这话轻狂又平静。是的,对于被万众宠爱捧大的韦二公子来说,也许有内心尖锐的痛苦时刻,也许有意气风发的不可一世,但不会轻易拥有后悔。这与他显然太不般配。
他几乎可以去做所有他想做的事,包括现在与她突破界限,顾及眼前的苟且并为之付诸身心。这并不奇怪,她猜不出韦延清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和她之间,目前的关系不亚于宇文泰与其他姑娘的露水情缘。
不同的是,他们之间拥有足够坚韧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