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刺史正在烦恼处,亦闻得秦昂之名,当即将论功行赏本不该破格的本分说明白了,授他捕盗公职,往后再论功提拔。
果真这范动有勇有谋,不是凡体,只挨了一回责比,便将盗走两箱黄金的山林响马捉拿归案。
文刺史大喜,愈加重视范动,后来有一大事业,押解贼犯北上发配往别州充军,就叫范动领了公文管解。
范动先去长安兵部挂了号,于大雪日行至泾州风云村,歇在山下唯一一家酒店,牌上书着“顺义客栈”四个大字。
进去歇下,摘了范阳斗笠,厅里坐满了人,范动捡了一靠角座位,与桌上其他客人互拜过坐下。
店家报了菜单,范动吃过,只是大口饮酒。
旁边桌上有个大包小包的书生,今年进京赶考去,范动并不知他们前头说了什么,只听这书生义愤填膺道:“可恨没个比法,选不出豪杰之中的豪杰,一头猛扎进去,只怕枉自断送性命。”
“不是这等说。何须比选?古往今来,但凡是豪杰,自有他个人的造化事迹。”
书生瞧着那大汉,摇头冷笑道:“弟岂是胡言?天下形势如此罢了,就说近的,白家姑娘被那县令儿子捉去糟蹋,咱们江南道一干豪杰去救的不少,断送性命在黄泉路的却也不少。可恨那县令狡诈,可惜这一起忠勇。”
“若有豪杰中的豪杰干掉县令儿子,何惧良家女子再遭亵渎,何恐再葬送多少风云未起,却已入黄泉没奈何的英雄?”
范动将眼一觑,四下里乱糟糟的,满口叫骂。
有个彪形大汉猛拍桌案,将杯盘碟壶都震将起来,吼声如雷:“这有何难?那是他未遇上他薛爷爷罢了,凭我今晚去,铁定明日回,只潜入府中将他人头枭了,走他娘便了!”
书生道:“兄好胆量,弟却不敢恭维。这不是命断就了的爽快事,是与公门扯上干系的,就是兄脱了身,少不得通缉,带累家人,可是麻烦。依弟看,勇猛为先,还要智取。”
范动再一看,众人都绞尽脑汁想法儿。他只不吭声,低头默默饮酒,眼珠子若有所思地转个不停。
书生道:“这样。此事还需要咱们同心协力,我有个法儿,说出来兄弟们听听。”
“好!只管说来一听!”
“离这顺义客栈最近的一个山头,有座破落的山神庙,必要从有意的人中选出个最豪杰的,这样也不算咱们撺掇谁丢命,不抢谁扬名立万的机会,只是凭勇自行争取,倒也公平。”
众人拍手叫好,没有反对的,只有兴奋的。